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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清虚伏魔录 > 第132章 长安尘缘

第132章 长安尘缘(1 / 1)

 早晨的春意尚未完全舒展,我们便已驱车踏上西行的路途。车内,虚乙摆弄着车载音响,试图找些应景的音乐,最终选了一首苍凉悠远的秦腔。涛哥手握方向盘,目光沉稳地注视着前方笔直的高速公路。我靠在后座,看着窗外华北平原的景色由整齐的都市景观逐渐变为开阔的田野,冬麦苗新绿,点缀着零星的花田,如同一幅巨大的织锦,在秋日略显薄脆的阳光下铺陈开来。

车子很快驶上连霍高速,车流如织。第一站抵达三门峡,我们转而向北行驶。这里已紧挨着山西运城,黄河的涛声仿佛隐约可闻。芮城县就坐落在中条山南麓的怀抱之中,离三门峡极近。

“既然路过,这次一定要去芮城永乐宫看一看,给纯阳祖师上一柱清香。”我提议道。涛哥点点头,方向盘一打,便拐向了通往芮城的方向。

永乐宫,原名大纯阳万寿宫,为奉祀道教祖师吕洞宾而建。其原址因黄河水利工程而整体搬迁至今址,堪称世界建筑史和文物迁移史上的奇迹。但更令人震撼的,是它保存至今的元代艺术瑰宝——壁画。

车至永乐宫外,只见朱红宫墙,琉璃瓦顶,气势恢宏,古意盎然。购票入内,穿过重重殿宇,当真正步入三清殿、纯阳殿、重阳殿时,那种跨越数百年的艺术冲击力扑面而来,令人瞬间屏息。

殿内光线幽暗,更衬得墙壁上那些繁复华丽、色彩依旧绚烂的壁画如同一个沉睡中的神仙梦境。《朝元图》上,近三百位天神地只朝拜元始天尊,帝君威严肃穆,玉女娴雅端庄,神将孔武有力,人物线条流畅飘逸,衣袂翩跹,似有风动。天神们目光如炬,或慈祥,或威严,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壁上走下来。其构图之宏大,人物之众多,技艺之精湛,气势之恢弘,堪称中国古代壁画的登峰造极之作,置身其下,只觉自身渺小如尘,唯有对古人智慧与信仰的无限敬佩。

我们在纯阳祖师吕洞宾像前恭敬地奉上三炷清香,青烟袅袅,直上穹顶,仿佛沟通着凡尘与仙真。感受着殿内沉淀数百年的宁静与道韵,心中的杂念似乎也被涤荡一空。

出了永乐宫,已是午后。我们继续西行,从风陵渡跨过黄河。站在黄河大桥上,俯瞰脚下这条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浑浊的河水奔流不息,带着亘古的故事流向东方。“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虚乙望着窗外,莫名地感慨了一句,也不知想起了哪段江湖传说。

重新驶上连霍高速,路过因“潼关肉夹馍”而闻名的潼关古城,远眺其巍峨的城墙轮廓;再次经过西岳华山,奇险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穿过渭南平原,沃野千里;路过骊山,遥想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仿佛还在华清池的温汤中氤氲。

一路行来,仿佛在阅读一本厚重的中国历史与地理教科书。终于在下午时分,车辆驶入了古城西安的绕城高速。十三朝古都的恢弘气势,即便在现代高楼环伺下,也依然能从棋盘式的道路格局和偶尔瞥见的古城墙段中感受到。

本想自己预定酒店,但吴总电话来得急切,语气不容拒绝:“虚中师父!酒店都给你们安排好了!必须得住我这儿!不然就是看不起我老吴!”盛情难却,我们只好按照他发来的地址,驶向了位于城南的一处高档酒店。

酒店门口,吴总那熟悉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一年多不见,他似乎更发福了些,满面红光,一见我们下车,便大笑着迎上来,给了我一个结实的拥抱。

“哎呀呀!可把你们盼来了!虚中兄弟,虚乙兄弟,阿涛兄弟!路上辛苦辛苦!”他用力拍着我的后背,热情洋溢,“上次在西安,要不是你们,我老吴估计现在还在倒霉运里打滚呢!这份情,我老吴记一辈子!”

他乡遇故知,这份热情也让我们心头一暖。寒暄几句,吴总亲自引着我们进入酒店,安排好了房间。放下行李稍事洗漱,我们便来到酒店二楼一个雅致的包间。

包间内,除了吴总,还有两位男士早已落座。见我们进来,立刻站起身,笑容满面地迎过来。

吴总连忙介绍:“来来来,虚中兄弟,给您介绍我两位铁哥们儿!这位是叶总,叶文宏,做建材生意的,可是我们西安城的这个!”他翘起大拇指,“这位是田总,田明远,搞物流的,路子野得很!”

叶总约莫四十出头,身材保持得极好,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休闲装,手腕上一块低调但价值不菲的腕表,面容俊朗,眼神锐利,带着久经商海沉淀下来的精明与稳重,但眉宇间似乎锁着一丝难以化开的愁绪。

田总则年纪稍长,约莫五十,身材微胖,笑容可掬,穿着一件喜庆的红色poLo衫,手里盘着一串油光锃亮的金刚菩提,未语先笑,显得十分豪爽健谈。

“久仰虚中道长大名!吴总可没少在我们面前夸您几位是有真本事的高人!”田总率先开口,声音洪亮,热情地与我们握手。

叶总也伸出手,力度适中,语气诚恳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虚中道长,您好。常听吴总提起您,今日有幸得见。”他的普通话很标准,但细微的语调里仍能听出一点陕西口音的底子。

刚一落座,吴总便指着桌边摆放的两箱茅台说道:“刚才洛阳的老王打电话来,说留你们在那边多住几天你们执意要走,他也不好强行挽留。他说这几天招待不周,心里过意不去,特地托人快马加鞭送来这两箱酒,嘱咐我一定替他好好招待你们几位!这老王,就是够意思!”

我连忙笑道:“王总实在太客气了。洛阳招待得非常好,宾至如归。实在是事情时间安排得紧,不然真想在神都多盘桓几日,好好领略一下龙门山色和白马钟声。”

吴总大手一挥:“没事!到了西安就跟到家一样!去年一别,咱们这也是一年多没见了,这次说什么也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带你们好好转转,兵马俑、华清池、回民街,必须安排!”

虚乙笑着接话:“吴总,那我们可就恭敬不如从命,客随主便了。就怕您这茅台酒太够劲,我们还没逛就先躺下了。”

“哈哈!虚乙兄弟还是这么风趣!”吴总大笑,“放心,酒管够,景看好!”

晚宴在热闹的气氛中开始。吴总做东,菜肴极尽陕西特色:葫芦鸡外酥里嫩,羊肉泡馍肉烂汤浓,辣子蒜羊血香辣刺激,水晶柿子饼甜糯可口……席间觥筹交错,笑语不断。

田总很是健谈,从陕西的风土人情聊到生意经,妙语连珠,气氛烘托得极好。相比之下,叶总虽然也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频频举杯敬酒,言语间对我们十分尊敬,但明显能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似乎藏着心事。

酒过三巡,叶总终于忍不住,趁着一次敬酒的间隙,开口问道:“虚中道长,我听吴总说,您们精通一种玄妙的法术,能够探查人的气运、婚姻、子嗣等情况,不知是否如此?”

我放下酒杯,点头道:“叶总过奖了。谈不上精通,只是师门所传,略有涉猎。借助法坛,确实可以查到一些信息,但天道有常,并非事事皆可窥探,也有些禁忌的问题是无法查证的。”

叶总闻言,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愈发专注,他顿了顿,似乎在下定决心,然后用带着浓重陕西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是这,道长,额有这么一个事情,憋在心里好些年了,实在似挠攘(难受)得很,不知道能不能劳烦您帮额看一下?”

“叶总请讲,既然是吴总的朋友,但说无妨。”

叶总深吸一口气,说道:“额们家一共兄妹三人。额是老大,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比额小几岁。您看额今年都四十多咧,结咧两次婚,离咧两次婚,到今儿个还似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额弟娃(弟弟)也似,也似结婚又离婚,到现在也似没个娃。额妹子……”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又心疼的表情,“说起额妹子,不怕您笑话,她压根就不想结婚!额都怀疑她……她就不喜欢男的!您说,额们家这似不似撞了啥邪咧?咋能一个个都成这咧?”

他的陕西口音在情绪激动时变得更加明显,透着一股质朴的焦急和困惑。

我沉吟道:“婚姻之事,缘分天定,有时强求不得。关于子嗣问题,您和您弟弟,有去医院详细检查过身体吗?”

“查过!肯定都查过!”叶总语气肯定,“额和额弟娃都去大医院查过,夫妻双方都没啥麻达(问题)。可似就似怀不上!额们哥俩离婚,说到底,也都似因为一直没娃,夫妻感情慢慢就淡咧,最后就散咧伙咧。照这么下去,额们老叶家……这香火可就断咧!”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源于对家族传承可能断绝的深切恐惧。

我点点头:“如果是这样,整个家族的所有成员都出现类似的婚姻和子嗣问题,那确实有些异常。大概率可能是祖坟风水方面的问题,影响了家族的运势。当然,这也不绝对,需要详细排查之后才能下定论。”

叶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之前听老吴说过您的一些四(事),所以这次额就厚着脸皮求老吴,一定得把您请来,看看额这个四(事)还有没有救。可额又怕耽误您接下来的行程,刚儿(刚才)琢磨咧半天才敢开这个口。” 他的语气充满了恳切,甚至有些卑微,全然不见一个成功商人的派头,只是一个为家族命运忧心忡忡的长兄。

吴总在一旁帮腔道:“虚中兄弟,我这哥们儿为人实在,他家这个事也确实让他操碎了心。看您的时间安排,如果不是特别麻烦的话,什么时候方便了,就帮他查查?需要啥准备,您尽管开口,让他去办!”

我笑了笑:“吴总、叶总不必客气。相逢即是有缘。这样吧,明天上午,请叶总准备一间安静的房间,我需要搭建法坛。到时候带您过去亲眼看看,具体是什么问题,看完之后我们再商量如何解决。”

听到我答应了,叶总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喜悦和放松,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谢谢道长!明天上午额过来接您!需要啥东西您只管列单子,其他所有事情都有额来安排!” 他激动得差点打翻面前的酒杯。

接下来的宴席,气氛更加融洽。我们天南海北地聊着,但叶总眉宇间的那缕愁云,显然并未完全散去,只是暂时被希望所掩盖。

第二天上午,叶总在吴总的陪同下,准时来到酒店。他眼中有血丝,显然昨夜并未安眠。接上我们,车子驶向城南一处环境清幽的高端私人会所。

会所内一间极为安静的套房被布置成了临时的法坛。我取出带来的祖师神像,摆好香炉、烛台、令旗、法器等物。虚乙和涛哥在一旁协助。叶总则有些紧张地站在一旁,看着我们忙碌。

“叶总,稍后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尽量保持平静,不要大声喧哗或随意触碰东西。”我一边净手焚香,一边再次叮嘱。

“额明白,额明白。”叶总连连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荡秽、焚香、诵咒……一系列准备完成后,我脚踏罡步,手掐诀窍,口中默诵通灵密咒。随着咒语声,房间内的光线开始变得朦胧、扭曲,仿佛空间本身正在被某种力量重塑。

叶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只见周围的墙壁、家具迅速淡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野地的景象——天色灰蒙,枯草萋萋,远处是起伏的土丘和零星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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