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程清雪皱眉道:“停文已与你割席,还相逐千里来害他,早已不是合伙营商该干的事。”
“合伙营商?”顾英堂开镖局,自是习过武的,刀有铁环,十分摄人:“少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他与你们同路,将我弟弟逼入此等绝路,哪怕留他一线生机,我念在多年走南闯北、他于太行山扎根助我良多的份上,都不会记他如此深的血仇!他何曾想过我们合伙营商的情义?”
——程清雪看着他狰狞的眉目,忽然想到确是有此一层:他此前从未见过顾家兄弟,但宋停文与顾英堂可是旧识……也许,在那地牢中,在他第一次看清顾满堂的脸时,早已多了一层盘算与取舍。
——“谈崩了?”
——“算吧。”
……所以事后才有此一句。
“飞凤楼倒台之后,他去找你对峙了?”
“你还做这明知故问的假姿态。”顾英堂瞄上他手上的“照夜”:“这新刀看来相当趁手啊,他折我二人苦心经营的镖局产业,还着意为你锻刀羞辱……”他说到这里更加咬牙切齿:“如今我家破人亡,你还如此惺惺作态,真是欺人太甚!”
大刀直劈面门,程清雪侧身挡开,从其右路出拳与护肘相击;又以长刀封其正后,顾英堂反手无门,只得过人向前,不想程清雪比他更快,人影从左侧闪过,白刃相拼,火星迸溅!
本想再问几句的。程清雪凝视着眼前的交锋时心想。但此人喋喋不休之后,他只觉得不可理喻,多一字都是浪费口舌。
十多个回合之后,两人又默契地退向两侧。顾英堂喘着粗气,看着一道血线在程清雪左脸颊上透出,冷笑一声:“怎么,哑巴了?”
程清雪擦掉脸上淌下来的血:“跟你争这口舌之快,不如以死相拼。”
对面那个黑玉镯子在明媚的日光下十分突兀。
——看着碍眼。程清雪侧头躲开火星,默默想着。
“那女人说,解药在你身上。”
“是又如何?”顾英堂矮身削向阿雪双腿,却被蹬肩翻过,只好又回身应对:“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
在就好。程清雪只在战间短促地问了这一个问题,此后又是一言不发地争命之战,汗与血混合着擦过肌肤,也从眉骨上垂落。
没关系,没关系,人只要打的越久,露出的破绽就越多,那此人就——
“已有取死之道!”他长刀削顶后左右截拳、又向下横扫,趁其一时左支右绌,当胸一撞,任那环首大刀劈在肩上,他却终于抢得近身之机,长刀搭在对方持刀的手臂上,一手压住刀身,双手一上一下同时绞转——
“啊——!”
一息断臂,顾英堂痛的狰狞惨叫,环首大刀落地,程清雪又上前一步握住此人肩头,双腿微屈,腰身一拧,摔他个结结实实。
“噗!”
顾英堂落地向上喷出血来,程清雪抬刀挡了挡。
——沈疏白终于寻到时,恰好赶上如此一幕。
地上的人肢体扭曲满脸狰狞,站着的程清雪也是血肉模糊,那顶帽子就飞落在自己脚边。
程清雪是看见这人方才还挣扎扭动,突然僵住,才发现沈疏白来了的:他手上还拿着自己的帽子,不知什么时候掉的。
“还行,没脏。”沈疏白走来时草草给他拍了拍帽子上的草灰:“先戴吧,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