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为什么？

巨大的疑问，像幽灵一样盘旋在每个人头顶。

一个头发花白，眼镜片后藏着疲惫的老派大佐，死死盯着地图，喃喃自语：“他们……他们怎么越打越强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们的炮兵！他们的炮火从未如此猛烈，如此精准！他们的弹药像是打不完！”

“还有他们的士兵！”另一个参谋接口，语气激动，“像是完全不怕死！冲锋号一响，就……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们的火力点往往刚开火几分钟，就被他们不要命的突击小组贴近、爆破！他们哪来的这种战斗意志？！”

无人能答。

另一个角落，争论再次爆发。声音压抑，却充满火气。

“他们的战术！完全不是支那军传统的战术！这迂回，这穿插！这根本是……是俄式的大纵深结合了德军的闪电突袭！还有那些该死的特种作战！我们的指挥官频频玉碎，指挥系统濒临瘫痪！这绝不是那群泥腿子能想出来的！”

“情报部门呢？！他们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救国军主力已被压缩在松花江以北，物资匮乏，人员疲惫！那现在攻击我们的，是幽灵吗？！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他们的装备也更新了！大量自动火器，数量惊人的迫击炮，甚至发现了数量庞大的坦克和反坦克炮的踪迹！他们的后勤线是怎么建立起来的？！我们空中优势呢？为什么没能切断它？！”

争论。激烈的争论。

拍桌子。怒吼。苍白的辩解。

但每一次争论到最后，都只剩下无力的沉默。

没有答案。只有越来越严峻的现实。

所有的军事常识，所有的作战预案，所有的傲慢与偏见，在救国军这柄冷酷而高效的战争铁锤面前，都被砸得粉碎。

他们不理解。

无法理解。

这支军队，似乎脱胎换骨了。从指挥艺术到士兵素质，从火力配系到后勤保障，完全超越了他们认知中的任何一支中国军队。

它变得强大。冷酷。致命。

而另一个更可怕的问题，压在每个人心头，却无人敢轻易说出口。

“我们……关东军……怎么好像……越来越不行了？”

昔日的“皇军之花”，傲视亚洲的绝对精锐，如今却处处被动，节节败退。

兵力捉襟见肘。防线千疮百孔。士气一落千丈。

增兵？本土和即将开辟的太平洋战场更需要兵力。

空中支援？海军航空兵损失惨重，且远水难救近火。

固守待援？援军在哪里？还能守多久？

失败主义的情绪，像毒气一样，无声地渗透。

就在这时。

门被猛地推开。

一名通讯参谋脸色惨白，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来。

他甚至忘了敬礼，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

“司令官阁下！急电！南线……南线急电！救国军主力……五纵、六纵、七纵……及其所有装甲炮兵部队，已于今日拂晓，完成对锦州地区的战略合围！”

“我军第22、第88、第124师团主力……以及关东军直属重炮旅团……全部……全部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