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大夫,这药会对心智有损吗?公主多久会醒过来?这个有解药吗?会产生别的伤害吗?”
涂茵陈一到公主府,就马不停蹄给商景徽诊脉。秦处安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时,她才掀开公主的眼睑检查眼睛。
“到底怎么样啊?”秦处安见涂茵陈始终面无表情,以为商景徽情况不好,问话的时候,声音甚至慌张到带了哭腔。
涂茵陈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驸马眼眶还真有点红,不禁怔愣一瞬,感慨驸马还真是情深义重。
随即她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低头,恭敬回道:“驸马放心,公主殿下并无大碍。殿下中的只是普通的蒙汗药,且剂量很小,半日就能醒。不用服解药,也不会对心智有损,除了略微体乏无力之外,不会产生其他伤害。”
秦处安依旧垂眸看着躺在床上的公主,她看起来睡得很平稳,呼吸浅到胸前没有起伏。
他在床沿上坐下,小心翼翼拉起商景徽的手,曲起指关节,轻轻揩了揩对方的眼尾。
“对不起啊,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秦处安小声开口。
涂茵陈不知道这两人一个时辰前刚爆发了一次争吵,自然对驸马此刻的表现毫无头绪。
不过她是知趣之人,眼观鼻鼻观心,拎起药箱出去了。
朱蕤付了诊费,将涂大夫送出去,出门前想了想,提醒道:“今日公主府看诊一事,还望涂大夫不要说与他人。”
涂茵陈自然明白这些事,点点头便离开了。
朱蕤目送她离开后,没回公主的寝屋,而是站在庭院里,愣愣地看着主屋的方向。
兰若走过来,调侃她说:“有进步了嘛,朱蕤,知道提醒大夫守口如瓶了。”
朱蕤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没看她,心不在焉地说:“多亏姐姐指教,你就别取笑我了。”
随后她又问:“兰若,自从沈将军出事之后,殿下又变得不开心了,这回,连驸马都不管用了,你说该怎么办啊?”
“会好的。”兰若深深望着主屋的方向,道。
“你说,殿下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驸马么?”朱蕤蹙着眉,轻轻说,“可要是不喜欢,怎么会驸马一来,她的烦心事就散了呢?”
兰若沉默了许久,才说:“或许关心是有的。”
“你们两个!”芊蔚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两手一边一只,分别拍拍两人的肩膀,道,“不是说不能妄议主子么?”
她冲着兰若挑了挑眉,后者身体后倾,随口嗔了她一句,也没说别的。
朱蕤就不大冷静了,直接倚住身后的栏杆,惊呼:“芊蔚!你怎么吓唬人!”
芊蔚笑嘻嘻搂住她的肩膀,道:“吓的就是你,做什么深愁?”
朱蕤不想再与她争辩,只问:“你怎么回来了?”
芊蔚看向兰若,努了努嘴,“她传信说殿下要见我。”
“健州商贾之事。”兰若言简意赅解释。
健州商业发达,又处在通往西北的要道上。如今商景徽决定要往健州安排州官,也想重点关注一下此地商贾。
朱蕤明白她的意思,朝主屋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可能须得再等半日了。”
“怎么回事?是殿下怎么了吗?”朱蕤问。
兰若才将方才商铖来过之事同她简要讲了。
“这……这算什么事?”芊蔚一脸难色。
“反正弄得不好看,不过也没闹到明面上,我们暂且还是要和三皇子那边继续装。”兰若低声说,“今日之事,不会传出去。就算有人知道了,最多敷衍一句姐弟玩闹,就揭过去了。”
朱蕤:“总之殿下心里有数,我们等安排自然没错。”
毕竟话题敏感,几人就此截住话头,闲话一晌。
商景徽最后睡了不止半日,已近黄昏,秦处安见她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差点又要唤许不渝摸黑再来一趟了。
商景徽恰好在此时醒了。
“不必麻烦她了。”商景徽咳了一声,缓缓说。
睡了太久,她的嗓子有点干哑。秦处安给她倒了杯水,她喝下之后,才好了很多。
“好不容易安安稳稳睡一觉,怎么还一直盼着人醒呢。”因着刚刚醒来,又中了迷药,她说这句话时,显得轻浮无力,听上去竟有几分嗔怨之意。
秦处安接过她喝尽了水的杯盏,起身撂在圆桌上。
动作间,他背对着这边,说:“没想到商铖有备而来,简直像是来挑衅的。”
他说过这句之后,又怕商景徽因此更生商铖的气,于是便不再挑商铖的错,转移到正事上:“所以殿下准备顺水推舟,由着商铖剿匪?”
“嗯,”商景徽颔首,声音平稳,道:“毕竟山匪为祸一方,已困扰健州百姓多年,他此去若能解决这个问题,也不算真的毫无用处。况且,我们现在的布局还差太多,如你所言,还须从长计议。不如先任他出京,往好处想还能清静一段时日。”
两个人就这样把吵架的事揭过去了,毕竟都在装糊涂,相处起来难免别扭,不过春日本就忙碌,加上西北战事吃紧,二人忙起来就没那么多时间纠结这种事了。
四月二十二,皇帝下诏封沈衡为侯爵,封号最终定为忠勤。
仲夏已至,今年丽景园的景色比去年还要热闹些,花木繁盛,各类鸟雀纷沓至来,阳光明媚的清晨,庭中鸟鸣连绵不绝,一片盎然生机。
可惜今年六月初的天气不大好,隔几天便有一场雨,可忙了园中专侍花草的下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