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药郎为奴又断舌,伊耆本草却传风 “高乙薇!”卢本豫面色铁青,脚尖一点,便挡在了她身前,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你!”,话音刚落,却见高寇文疯疯癫癫的跑到一处树林当中去了。
那女子见他出现,并无意外,但一些微不可察的愤怒、怨恨、悲伤在眼波中流转,随即一逝。她咯咯笑道:“这不是玉面逃兵卢本豫么,阻拦妾身有何用意?”
卢本豫面带难色,转眼间又故作镇定,冷冷道:“把人放下,你便可以走了。不然就叫涂老狐向我赎人罢!”
高乙薇闷哼一声,粉拳不禁握得通红,她又冷笑道:“叫我放人?卢本豫,你脑袋难不成被弱水冲化了?”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叫我放人是不可能了,你若是想留下我,便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刹那间匹练飞射,不过一息之间,洁白的绫缎便出现在卢本豫眼前,卢本豫微微侧头,只见匹练从他的耳边刮过,劲风刮过,耳廓上一道血痕乍现。
卢本豫面不改色,竖起手刀横批,只见笔直的绫缎骤然弯曲,他冷声道:“你知道你手中的人是谁么?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定拿你整个青丘国的狐狸陪葬!”
高乙薇听了这话,不禁怒从中来,冷嘲热讽道:“不就是一条小蛇么?卢本豫,许久不见,功力不见增长,这吹牛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娴熟了。”随即一抖匹练,犹如蟒蛟般向卢本豫的脑袋上缠绕。
卢本豫见匹练犹如龙卷,气势逼人,提气凝神,双手抓向匹练,往回一扯一拽,便遏制了缠卷之势,匹练犹若死蛇,黯然落地。他聚起内力,往后一拽,怒喝:“立刻放人!”
高乙薇也不抵抗,咬紧银牙,从牙缝中蹦出字来。
“不放!”
眼见她马上要落入卢本豫的怀中,突然赤足踢出,直奔卢本豫的腰椎。卢本豫见状冷笑,撒开拽着匹练的手,便抓向她的脚踝。
卢本豫这一抓是用了不少内力的,同时蕴含暗劲、药毒,当他握住脚踝时,竟发现毫无招架之功,紧忙撒了手掌,却见一个漆黑的手印映在她雪白的脚踝。
高乙薇惊呼一声,一头紧靠卢本豫的肩头,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温热的气息扑向他的脖子,酥麻难耐。
薰蕙草的花瓣被刚才的打斗时的劲风吹起,紫色的花雨犹如微风落叶般飞舞,夕阳透过花瓣,将二人的身影照映的忽明忽暗。高乙薇惊魂甫定,清澈的眼眸惶恐的盯着他,突然双颊生霞,咯咯一笑,镇定了下来。
卢本豫心里突然笃得一下,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掐住她的咽喉,冷喝道:“你笑什么?”
高乙薇脸色涨红,显然呼吸不畅,但镇定自若,眼梢却仍然满是笑意,卢本豫手微微一松,让她喘了几口气。
她咳嗽了几声,气喘吁吁道:“我笑你面冷心软,下手啊,怎么还不下手杀了我!?”
卢本豫心中一凛,心想杀了她不就一了百了了么,又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松开的手掌又狠狠一掐,把高乙薇掐的面若紫棠,眼看要窒息而死啦。
高乙薇紧闭双眼,仿佛认定今日便要魂归此处,面带微笑,任由宰割,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只见腰间的鞭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让卢本豫瞧了见。
卢本豫见了此鞭,好似想起什么,忽然撒开了手,转过身,喝道:“今日饶你一命,滚罢!”
高乙薇瘫软倒地,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却抬头看向他的背影,断断续续道:“来呵..杀..杀了..我!窝囊..窝囊..废..”
“住口!”卢本豫手掌一翻,不知手中从何而来的匕首,将刀刃抵在她的喉咙,怒从心起,“不杀你是看在‘小蓬莱’的面子上,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
她似是毫无惧怕,微笑着说:“不必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你杀了我罢!从此一了百了..你也不必伤心,不是么?”说道此处,梨花带雨般的哭出声来,“来啊!你杀了我啊!也让我与他们碰面,黄泉路上不再孤单!”
卢本豫被她连番逼得说不出话来,又是羞恼又是愤恨,冷冷的盯着她,几欲想要一刀刺入她的心脏,却始终下不了手,又想起小蓬莱的破灭,突然怒火中烧,抬起手“啪”的一耳光,重重的抽在她的脸上,怒道:“高乙薇,我留着你的狗命,是为了给青丘留下火种..”声音愈来愈小,到了最后一句,却细若蚊哼。
她的脸颊肿的老高,却激起她的倔劲儿,双眼毫不退缩的凝视着卢本豫,眼泪也止住,又微笑着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玩具。
卢本豫此时心中有些懊恼,一时激动便赏了耳光,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丈夫之举,更何况打得是一个心线已破的女人?于是收了匕首,向温仲庭所在之地走去。
高乙薇盯着卢本豫的背影,突然“噗嗤”一笑,颤音儿道:“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条小伏羲便要万蛊噬心,祭我青丘上神啦..”
卢本豫顿时觉得不妙,想起温仲庭的功法异于常人,即使不敌也能周旋一二,为何如此之快败下阵来。他心中蓦然一惊——毒!
只听高乙薇继续说道:“他中了我的‘千机火树融冰’,我用了九九八十一种蛇毒、药毒、虫毒,还加了‘霎那蜉蝣’等三十几种蛊虫的虫卵,见血即化。天下除了我,再无一人能救,纵使有神农赭鞭,也无力回天啦..”
卢本豫颇有傲气,冷哼一声,“我不信天下有我解不开的毒。”
高乙薇咯咯大笑:“若不是此地的薰蕙草平原颇有镇毒之效,他早就被众蛊虫啃食的一干二净,连骨头也不剩了!”
卢本豫不理不睬,走到温仲庭的身边,用匕首割了一道小口,接了半碗血,开始研究药理毒性。一开始他还毫不在意,却见眉头逐渐紧皱,面色愈发凝重。
他发现这毒性虽然好解,但胜在生生不息之处,解了此毒,又生别毒,循环相生,不停不息。换作是他,也要一段时间才能解开,现在竟一时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高乙薇笑眯眯道:“还有半柱香,这小子便魂归极乐、命随土伯啦!可惜呀可惜..”
“少废话!”卢本豫面色铁青,一把将她提了起来,狰狞不已,“交出解药,他若死了,我定宰了青丘全国陪葬。”
高乙薇咯咯大笑,清澈的眼眸灼灼的盯着卢本豫,冷声道:“现在知道来不及啦?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若想威胁我,我偏就不说。你要是叫我两声‘好姐姐’,我心一软,说不定就帮你解了毒..”
卢本豫二话不说,掏出几颗丹药塞入她的朱唇,又用微弱的暗劲打入食道,随即撒开她,手指往她的丹田一戳,她“哎呦”一声,顿时痛的眼泪横流。
卢本豫咬得牙噶蹦噶蹦作响,一字一字的说道:“我有的是让人不舒坦的法子,你若不想一一尝遍,就老老实实的交出解药,兴许我还能放你回青丘。”
高乙薇紧咬红唇,娇喘吁吁,不但不求饶,反倒哧哧大笑。
卢本豫越发恼怒,抽出匕首,按在她修长的脖颈上,只见血痕乍现,流出一小绺鲜血来。
她周身颤抖不已,突然伸手从卢本豫的臂弯出交叉而过,咯咯大笑:“卢..卢老二,你想和我喝交杯酒么?这么喜欢..这么喜欢我..便答应你好啦..!”
卢本豫面色愈发难看,显然没有想到这妖女意志如此坚韧,他一算时候,显然已经快接近一炷香的时间啦。
他知道再难以从她口中逼问出解药,一咬牙,走向温仲庭,用匕首在腕脉处割了个口子,自己又吞服了几种丹药,用内力化开,便把嘴唇贴在伤口处。
“慢着!”高乙薇失声惊呼,似是没有想到他竟如此决绝,也不愿意受挟于她。她脸色一阵变得苍白,一阵变得晕红,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腹中还犹有绞痛,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踉跄的奔着卢本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