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中,村长捂着脸踉跄后退。借着头顶缝隙透下的微光,江明辰看见那竟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双目赤红,指甲尖锐如爪。
"弟弟!"正在放血的孩童突然哭喊起来。医修趁机甩出三枚金针,直取男孩后心。
苏破玉软剑如银蛇出洞,精准击落金针。但医修已然逼近陶坛,枯瘦的手抓向那个散发着莲香的罐子。
江明辰剑招忽变,青城派绝学"万岳朝宗"应手而出。剑势如山岳压顶,将医修逼得连连后退。村长此时已扯下脸上的男孩,刀尖直指孩童心口。
"放下剑!否则这孩子没命!"村长嘶吼道。
坛群突然寂静下来。所有陶坛都在微微震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这场对峙。江明辰缓缓放下软剑,但指尖金纹悄然亮起。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药,你们竟做到如此地步?"苏破玉的声音冷如寒冰。
村长咧嘴一笑:"什么长生药?我们只是在给孩子治病。"
"治病?"苏破玉忽然抬手指向暗道入口,"如今才正月,祠堂外的柳树却已抽三月新枝——树下埋的,怕是尸骨吧?"
医修脸色骤变。村长持刀的手微微一颤,刀尖又入肉半分,孩童发出一声痛呼。
苏破玉忽又指向村长脚上的绣花新鞋:"今早才落的春雨,你鞋底却沾着三日前的坟土。证明这些孩子被带进祠堂时,都还是活生生的。"
他向前一步,白发无风自动:"我听过那个传说。用八十一个童男的心头血,辅以鼠仙献祭,可炼长生药——是给那位贾公子治病吧?"
村长瞳孔猛然收缩,刀尖不由松懈半分。就在这个刹那,最早被取血的孩童突然扑上前,死死咬住村长持刀的手腕。
"就是现在!"苏破玉厉喝。
江明辰剑指疾点,软剑凌空飞起直取医修咽喉。
村长惨叫一声,长刀坠地。所有陶坛轰然炸裂,孩童齐身啼哭,哭声如利剑刺破黑暗。
医修袖中突然射出三道银光,直取江明辰面门。江明辰软剑疾旋,银针被尽数击落,却在剑身上留下三道深痕。
"好毒的针!"江明辰心头一凛,剑招陡然加快。医修怪笑一声,双掌泛起紫黑之气,竟是硬生生抓向剑锋。
"寒阴掌!"江明辰惊呼后退,剑尖已被毒气腐蚀。医修趁机扑向暗道入口,袖中飞出一条锁链缠向江明辰脖颈。
剑光乍起。江明辰弃剑不用,青城派"流云手"应势而出,掌风如刀劈向锁链。金石交击声中,锁链应声而断,但医修已带着老村长借机冲出甬道。
"哪里走!"江明辰疾追而出。
苏破玉看向这些孩子,他们有些还活着,有些尸体已经腐烂,苏破玉一边感叹一边检查孩子是否生病。
突然,苏破玉发现他们身上都有散发邪气的黑色锁链,这是炼魂邪术,能让他们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眼神空洞,嘴唇无声开合,仿佛在诉说永恒的痛苦。
苏破玉在确认4周没有其他人之后,展开山河图,画卷在空中舒展,露出墨色山水与星河流转。他以指为笔,金血为墨,在图卷上挥毫写下:
“魂锁幽冥九重渊,业火焚身难轮回。”
诗句落成的刹那,图中江河逆流,星河倒转,照出孩童们腕间与镇魂碑相连的黑链。
苏破玉白发飞扬,指尖再续第二句:
“山河为舟渡苦海,血染金途照归程。”
画卷中突然飞出几盏莲花灯,柔光所至,黑链寸寸断裂。孩童们的魂魄渐渐凝实,眼中重现清明。他们化作流光涌入图中,图卷上随之浮现点点金痕。
当最后一道魂魄归入画卷时,苏破玉抚图轻吟: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突然,杂乱的脚步声踏破了村巷的寂静。村长去而复返,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群村民,他们举着火把和农具,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恐惧交织的光。
"就在里面!"村长指着甬道入口,声音因激动而尖利,"那位大人说了,取他三碗血,就免我们全村赋税十年!"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壮汉率先冲进暗道,见苏破玉正倚着陶坛调息,脸色苍白如纸,唇角还残留着渡魂时呕出的金色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