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这才恍然大悟,找了一套自己的旧衣让萦风穿上。
萦风恢复了人形,她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头发,穿上望舒的衣服后,她看见白玉莲花纹瓷盏里倒映出的影子,新奇的不得了。
她伸手抚摸瓷盏,原来她刚才是在这里面游泳,怪不得那么舒服。
“这里面的水有一股清香,是玉林苑的泉水吗?”
望舒取来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回道:“不是。是我在百花园收集的露水,原打算煮茶喝的,见你受了伤,就想着你一定喜欢,便给你用了。”
萦风赧然,无地自容,都怪自己闯了祸。不仅自己差点要困在天府宫当一条观赏鱼了,还耽误了时间,让望舒担心,又浪费了他的花露。
“别动。”望舒说道,他左手持药瓶,右手食指蘸了点药膏,要往萦风额头抹。
萦风一下子手足无措,慌乱地站起来,“我自己来就行了,不必麻烦你了。”
望舒笑道:“你自己怎么抹呢?我这里又没有镜子。”
萦风环顾四周,的确没有镜子。一套黄花梨木桌椅,紫檀木雕如意龙纹架子床,零星几本书,再没有别的东西。
“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望舒仔细观察萦风的额头,擦破了皮,皮肉伤,无妨,“你忍着点,我替你上药。”
望舒的动作很轻,药膏冰冰凉凉的,镇住了额头火辣辣的疼痛。
“没有大碍,用了这瓶金疮药,很快就会痊愈的。”望舒把药瓶递给萦风,“早晚各涂一次,不出三日,就会恢复如初。”
萦风道谢,接过药瓶。指尖交触之间,她不好意思地往回缩,又恐摔了药瓶,伸手去握药瓶,一下子握住了望舒的手。火从她的脸颊一直烧到耳朵根。
“我,呃……”萦风张着嘴巴,支吾中说不出话,她想说的是“不好意思”,可是那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她一时语拙,忘了说话。说什么都是词不达意。
望舒觉得手上传来一股温热,驱散了手握了药瓶的凉意,他握住了那只手。抬眼,看进她的眸子里,她的眼睛泛着水光,像他无数次见过的布满星星的夜晚。
“多谢。”萦风握住药瓶,眨了眨眼睛,二人不约而同的放开了手。
萦风坐在紫檀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药瓶带着淡淡的余温,她握着药瓶,仿佛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
二人皆沉默了半晌。
萦风不知那是有心还是无意,默默坐着。
望舒回忆过去的点滴,不知从何开始,又从何结束。或者,又从未开始,何谈结束。没有捅破窗户纸就什么都不是。他率先开口:“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还有要紧事没办。”
萦风低下头,愧于见人,嗫嚅道:“都怪我贪玩,耽误了许多时间。”
“不,”望舒急着否认,“怪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你初来乍到,难免的。”
萦风的耳朵再一次火烧火燎。她劝诫自己,何必这样呢。望舒上仙性子纯良,他帮了你许多,你感激就好。当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医治瘴气的药。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我们去找药吧。”萦风说道,“白鹿还在玉林苑吗?”
望舒点点头,“我们先去玉林苑,带上白鹿一起。”
“白鹿一定恼我了,让它独自被拴在树上。”萦风无比懊恼。
望舒打趣道:“你可要好好向它赔礼道歉。”
到了玉林苑,萦风解开拴着白鹿的红绳子,双手奉上,在望舒接过身子后说道:“物归原主了。”
萦风弯腰低头寻找芙蓉玉簪。她下水之前将玉簪放在草丛里,又盖上了几篇树叶掩人耳目,怎么一会儿工夫,不见了踪影。
“你在找簪子吗?”望舒问道,拿出簪子递到萦风眼前。
“是呀。”簪子失而复得。萦风笑逐颜开,眉眼都露出喜色,“你又帮了我一次。我总是冒冒失失的,你能不能帮我保管一会,到了洛水村再给我吧。”
望舒笑了,内心感概道,真是阴差阳错。他接过簪子想,为何不将错就错呢,甚至未必是错。
萦风心里发毛,完全摸不着头脑。
望舒牵着白鹿说道:“我们去炼药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