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请自来 大萝卜人小鬼大，也是听明白了三分，当下筷子一扔，对着那紫袍人急急道：“完了，完了！你可闯大祸了！你才要要多吃点补补脑子了！”
青胡子心里也叹道：大白手和那桔梗姑娘，本还绞尽脑汁，想着让这紫袍人低调些寻个人。他倒好，为了哄姑娘开心，饭还没吃，下马威倒做了全套。眼下咱们在这宝炉酒家里，好酒好肉，这天炉小镇上，还不知怎的满城风雨呢！
紫袍人却拿筷子屁股，往大萝卜的圆圆脑袋上一敲，哼道：“跟着老子，慌个屁？老子只说这是个好法子，又不是非得求着他。这赖老九要是不同意，老子只管去杜兰人里头抓来百八十个，尝一尝老子的拳头，还怕寻不到那青盼日的蛛丝马迹？我们只管先吃饱了！”
话音刚落，却见门口进来七人。为首的是两名索烈勇士，比那大白手还高大威猛不少，看着竟有近乎三米，最后面则是四个杜兰壮汉。被围在当中的一个，看面相是个上了年纪的杜兰人。此人服饰考究，还戴了大串的各式宝石串成的耳坠，并着一大串镶金彩玉石在脖子上绕了四五圈，林林总总，简直要闪瞎了旁人的眼睛。他也不像别的杜兰人那般戴覆面宽巾，整张蜥蜴般的脸坦然露在外面，丑得叫人倒胃口，却又有种不怒自威的派头。
青胡子心道：啧啧啧，这估计就那赖老九了。只是看这架势，却也不像寻仇来的。要是打打杀杀，谁会穿这样一身花里胡哨的？不过瞧他身边的六人，脚下生风，身形敏捷，训练有素，定是比方才那些淘沙大汉要厉害不少。
那人对着这满屋子的狼藉，眉头也不皱一下，就直直朝他们这张桌子走来。也不多啰嗦，对着那紫袍人拱手道：“阁下可是斑鸠的当家，应天应大侠？”
紫袍人正剔牙，牙签还叼在嘴里，冷冷道：“老子就是应天，却不是什么大侠。你可别想给老子戴个高帽子来诓老子。”
青胡子叹道：处了这许多日，今天全托这天炉镇的福，终于弄明白这紫袍人和他那支佣兵叫什么。那大白手虽还不晓得他全名，也至少知道了他们喊他一声老金。可见行走荒漠，真正的能人异士，没准眼下就流行把名号藏着掖着。
那杜兰人也不计较，搬了个椅子坐下来，道：“有幸一见，在下赖老九。我也不绕弯子。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那青溯海的孙子，青盼日而来。在下在这天炉镇上，算是能说得上话，助你们找到他，也是不难。”
紫袍人直言道：“老子虽没什么文化，也知道买卖讲究公平。老子砸了你赖老九的酒席，你倒来跑说要帮我寻人，老子可不是傻子！”
赖老九笑了笑，脸上鳞片般的皮肤挤得更显狰狞可怖。青胡子吓得抖了抖的，却瞧那大萝卜还稳稳坐在凳子上，正伸长了手，去盛那铁狼花沙鸡汤，整张小嘴都油光光的。
青胡子心道：这大萝卜真有些意思，刚刚那般腥风血雨，他却不慌不忙，还有心思瞧春娘去寻那飞天舞娘，连我都未注意到。眼下对着这么个瘆人的赖老九，他竟也不哭不闹，还能安安定定吃饭，这哪像个六七岁的小娃娃？
只听赖老九道：“我确实有事想托应当家。”他回头一指那巨翼童子石像，道：“想劳烦应当家替我护送这尊石像去个地方。刚刚那些淘沙客本接了这个生意，却被应当家吓跑了。我只好托你来帮这个忙。应当家若是不同意，赖某毕竟生意人，只能将这一笔笔账算一算清楚，弥补在下的损失。比方这青盼日，我知道若是我把他送回诺望湖，也是能换那一方——”
应天急急打断他道：“老子最烦人家威胁。但若真如你所说，是老子坏了你的生意，老子也不会屁股不擦干净就跑了。一人做事一人当。”
那赖老九点头道：“应当家的和斑鸠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这件事对阁下而言，不算难事。只要将这童子石像完好无损送到月芒山的无神庙，放到那庙前的神台上即可。此事花不了五天。我这两日就可将那青盼日找出来，看好了，等你回来便将他交给你。我赖某说到做到。”
…
一出天炉古镇，便是那崎岖不已的天炉古道。青胡子从大萝卜的怀里探出头来，还没瞧上两眼，就被风沙一巴掌抽在脑袋上，火辣辣的疼。早先在荒漠里苦哈哈的记忆全涌进了脑袋，又想到半时前眼前的满满一桌子菜，自己却没喝上一口热汤，也没吃上一口肉，内心难免一阵心酸。
本该好好地窝在大萝卜怀里，同那春娘一起在天炉镇等应天回来就行，没料平日里乐呵呵的大萝卜不知为何，却突然像头倔牛，偏要跟来这寸草不生的古道。春娘怕紫袍人照顾不了，也只能跟了来。他这个寸步难行的雾林小精也只得跟来受苦。
这一片荒漠的风沙极大。这天炉古道，从天炉镇一直往西，是一条用法术稳住岩石，生生从沙子里头辟出来的一条驿道。有些地方法术不怎么稳固，或是被人为破坏，会有一大段的缺失，很考验往来商客的识路能力。
而古道两侧，全是金黄的细沙，如同上好绸缎般绵延铺展。再往北方，沙色渐渐变成了橙黄的橙沙，那是混了大量的细碎沙晶石，在阳光下满是星星点点闪烁，极为炫目。
三人骑了两匹天炉沙鹿。此种沙鹿乃天炉古道一代特有，高大威猛，如骆驼般大，嗜食生肉。且鹿角又粗又长，战斗力极强。此地常出没的巨齿狼，若是一对一，根本不是这沙鹿的对手。
然这天炉沙鹿虽好，但因数量稀少，据说百盒沙晶石也难买。寻常行沙客更是一辈子也见不得一匹。好在这赖老九也算性情中人，竟直接给了应天两匹，大萝卜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坐在应天前面，直伸手去摸那沙鹿的鹿角，整个人歪歪扭扭，像是随时要掉下去。
应天被大萝卜动的烦扰不堪，训他道：“你当自己是个猴子么？再乱动，老子——”
话没说完，突然面色一变，猛地压着大萝卜的脑袋伏下了身，边对着春娘急急道：“危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