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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黎明未至[第72届饥饿游戏] > 训练

训练(1 / 1)

 “哦孩子,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听到梅莉迪斯的声音我本想打招呼,可是嘴里塞满了煎蛋,只能作罢,耸耸肩。我向来起得很早,在四区便是如此。可昨晚情况不同,我根本没怎么睡熟。

说起来有些丢脸,我有八九年没做过噩梦了。可能是受到开幕式上那两个一区职业贡品的影响,我做了一晚上噩梦,梦里全是一群拿着刀追着我砍的疯子,吓得我在天亮前便被惊醒,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吃饭。

见我没有回答,梅莉迪斯也干脆没再追问,拿了食物后坐在我身边。不久后,安西娅也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看起来也没睡好,漂亮的金发乱糟糟的。“早上好,亲爱的。”梅莉迪斯从吐司上抬起头。女孩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从摆满食物的长桌上拿了一块蛋糕,略一犹豫,坐在女人拉开的椅子上。

早饭快结束的时候,芬尼克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不管他想说什么,从脸色来看,都算不上好消息。

“我带来了好消息,”他宣布,好吧,这确实出乎意料,“凯匹特人对你挺感兴趣的,安柯尔。我想我说服了两位,为你提供赞助;其他人还在观望。如果你在竞技场表现出色,会有更多人愿意投钱在你身上——如果你能活到后期的话。”

“呃,谢谢他们?”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讲什么蹩脚的玩笑,但从芬尼克和梅莉迪斯的表情来看,他们都很认真,我只能把困惑吞进肚子里,“那坏消息是什么?”

“他们不是唯一注意到你的。凯什米尔和格鲁兹——一区的指导老师,他们在和凯匹特人打赌,如果一区的人能在宙斯之角杀死你,他们能得到怎样的奖励。”

我想我唯一没尖叫的理由是安西娅替我叫了。实际上,女孩的惊呼把我吓了一跳,我打翻了梅莉迪斯的茶杯,忙不迭地向她道歉,赶快去拿抹布。一区职业贡品的身影在我面前闪过。那男生和我差不多高,女生比我矮一点,但那冰蓝色眼神中的狠厉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或许这会是我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我心想。四区的海浪在朝我招手,似乎在欢迎我魂归故里。太可怕了,我赶忙摇头,把这个画面甩掉,这才能听见芬尼克在说什么。

“还有一个好消息,二区的贡品们目前还没有注意到你,”芬尼克安慰我,“不过他们大概会和一区联手,所以你也要小心他们。”

这算是什么好消息!我崩溃地想,忍不住想捶桌子。好消息:你很值钱;坏消息:你的脑袋更值钱;更好的消息:还没有多少人想要你的脑袋;更坏的消息:马上就会有更多人想要你的脑袋!我压抑住内心排山倒海的绝望,向两位导师求助:“那我该怎么做?如果他们都想杀死我的话,我应该没什么活下去的机会吧?”我看向安西娅。不知为何,芬尼克希望我和安西娅合作,但如果我在宙斯之角就被杀死,那安西娅该怎么办?她估计也活不下去多久。

“如果有希望,尽可能地找你信任的人合作,”芬尼克建议,“至少能在职业贡品靠近时,给你预警。”

“不要太紧张,你不是唯一被他们盯上的,”梅莉迪斯安慰道,“每次饥饿游戏开始前,职业贡品总会筛选出他们觉得更有威胁的选手,尽早铲除。除了你以外,应该还会有七区、十区的选手。他们也会盯上别的贡品,如果他们更像威胁的话。”

七区,十区。这倒是提醒了我。“我想和七区的女贡品联手,”我说,注意到两位导师交换了担忧的眼神,“如果可行。”

“如果他们能活着离开宙斯之角,”梅莉迪斯的声音柔和,“上一届的胜利者就来自七区,我想职业贡品应该很愿意为观众们带来新鲜的观看体验。”

“不要把你在生活中的经验带进竞技场,”芬尼克警告道,“很多年都会出现同盟反目的案例,哪怕来自同区也是如此,”他顿了顿,“永远在背后留一只眼睛。”

“呃,好吧,”我习惯一个人,从来没有意识到同盟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那我如何确定哪些人是可以合作的?我是说,哪怕是短期。”

“在接下来的训练里进行观察,”梅莉迪斯提议,“无论是身手,还是品行。当然,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自己熟练的项目,多学习一些不会的技能,比如,安柯尔,不要用渔网或者鱼叉,你需要保存自己的实力。可以试试伪装,或者利器,或者如何在陆地上设陷阱。训练场往往是贡品们第一次交流的机会。以你的体格,我猜很多人愿意和你同盟的。”

“身手,品行,学点不会的,”我嘟囔着,记了下来,这大概意味着我在训练时不能碰绳网类的任何东西,鱼叉也不要,“太好了,如果遇到合理的人选,他,或她,我,还有安西娅。这行得通。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到了宙斯之角,我该拿些什么?食物?武器?医疗包?”

“抓一件趁手的兵器,然后快逃。”芬尼克阴郁地建议。

好吧。芬尼克的建议确实很合理,所以我们到达训练场时,两个人都对跑步有些心动。当人员分散后,我发现我和安西娅站在场地中间愣神。

“我们该做什么?”安西娅声音紧张。我看了一眼女孩,她得到的建议是,“什么都不要拿,快跑”。

我看向四周。有一些人不是贡品,也不是教练。他们是这场游戏的组织者,一些坐在观众席上,一些在场地里四处游走。大部分人都在看职业贡品。二区的男贡品是最引人瞩目的:他在抡巨大的重锤,砸在假人身上都能让地板颤抖。其他人在使用利刃。一区的女生用的是轻巧的飞刀,刀刃和淡金色的头发都闪着轻巧的光。如果对上除了二区男贡品以外的任何人,我都要学会如何挡下他们的攻击;如果遇到二区男生,呃,我当然要快点逃跑。

“嗯……”我们在这里发呆太久了,这可不是组织者们想看到的。“我打算学点剑术套路,”我说,“学习一下怎么格挡。”当然我没指望职业贡品们会在场内暴露自己最擅长的武器,但聊胜于无。我对使用利器的知识仅限于分割鱼肉。

安西娅迟疑了一下,也看向组织者。我以为她会跟我一块来,谁知道她走向了徒手搏击的教练。是个好主意。

我本以为训练会很痛苦,但实际上还好。哪怕我完全不熟悉任何兵刃,我的力气足够大,反应也足够快,体质也足够好。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临时突击都不可能比得过职业贡品,我对每种武器的出招也没有多大兴趣,反而对一对一决斗时现场助手的格挡方式格外用心。每次他们把我手中的兵器击飞,我都感到无比快乐。

和早饭不同,午饭是统一安排的。在门口时我遇到了安西娅。女孩的衣服被汗浸透,短发打绺得粘在额头上。她没注意到我,扶着胸口喘着粗气,于是我主动打招呼:“看起来你训练得不错。”

我是认真的。女孩平时没什么锻炼,哪怕是能提升体能,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但她瞪了我一眼:“不要你多嘴。”

我就知道我又说错话了。

下午的时候我在练习伪装。我向来对艺术一窍不通,还有,那句话怎么说的?哦对,“不懂时尚,没有格调”。这是四区分到的凯匹特专员在火车上骂我的,起因是我问他为什么把海葵顶在脑袋上。明明是他先问我们有什么问题要问他的。

总之,当我顶着一身颜料不得不放弃时,训练场里人已经走干净了,就连安西娅也不见踪迹。经过一个下午的洗礼,我的胳膊斑驳的像麻风病人。我皱起眉,揉搓着胳膊上干掉的油彩,走上空无一人的电梯。我没有听见任何人走上电梯的脚步声,却听见了一个人在说话。“请问是安柯尔·瑞斯吗?”

声音轻柔得像幼鸟的绒毛。这世界上用全名称呼我的人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我不认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会在凯匹特。我回过头去,看向来人。

面前的黑发男孩大概十五六岁,个头瘦小,皮肤苍白。他有着卷曲的黑色短发,瘦削尖锐的脸庞,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的眼睛,哪怕在光源下也是纯粹的乌色,没有半点杂色。那不像是一双人的眼睛,更像是鬼魅或神明。这确实令我不太舒服。

于是我皱起眉,抱起胳膊,想办法让自己看起来更不好惹,差点在看到胳膊上的油彩时泄了气:“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男孩抿嘴一笑,这倒是为了他苍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人气:“容我自我介绍,特利希斯·莱恩,来自六区。”是六区市长的儿子,我回忆起在火车上看到的录像。“至于名字……这是我故乡的礼节,如果不知晓对方的名字就去擅自打扰,那可太不礼貌了。”

好吧,可你现在看上去像索命的鬼魂。我暗想。“你想做什么?”

他摊开手,表现出一副没有恶意的模样,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我只是想知道,你愿意结成同盟吗?”

我没答应,当然,毕竟同意一个看上去很像死在电梯里的鬼魂的请求完全不像是任何头脑清醒的人的选择。不过最主要的是,他坦白地承认了自己不擅长一切打斗,希望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而作为交换,他可以用自己在伪装与设置陷阱上的天赋帮我藏匿到环境中去。如果四区的另一名贡品不是安西娅,我或许会感到心动;可是,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学过如何杀人,眼下马上要面临一群职业贡品的追杀,还需要保护安西娅的安全,我确实没有再保护一个人的自信。

还是六区男孩看出了我的迟疑,主动提议搁置合作意向。“但你在竞技场看到我的第一眼,不可以杀我。”他开玩笑道。我答应了,不过内心并不认为自己能活到看到他的时候。

我知道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的后背,这种不自在持续到了我走进客厅。我一定是被分了神,才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安柯尔。”

我回过头,看到安西娅低着头,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好似女鬼索命。天杀的凯匹特究竟有什么魔力,好好的人来到这里,一个个像鬼一样?我腹诽道,看向女孩:“嗯,是我。怎么了?”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我可以理解,如果站在对方的处境,必须要和一个看起来能徒手将自己撕碎的人(事先声明,我并不能)合作,才能免除像一只祭祀用的羊羔一般被屠杀的命运,我也不可能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手中摩挲着一把小剪刀,正是火车上那把。想起火车上的经历,不知为何,让我心安了几分。“发生了什么吗,安西娅?”我垂下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和,我不擅长这么做,或许这能解释女孩的脸色为什么这么糟,“我是又惹到你了吗?”我揣度着女孩的想法,但这真的太难了。安西娅的脑袋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猛地抬起来,眼睛湿漉漉得像海獭一样。我果然失败了。

女孩开口时,声音因为紧张而尖利:“我……我是想向你道歉!不不不你听我说——”她猛地捂住我的嘴,嗯,这确实出人意料,“我很抱歉……因为你不得不和我一起。我知道我在……这方面烂透了,我会努力不拖你的后腿。我……我想活下去,所以一定会和你合作。”

“……咱俩谁拖谁的后腿啊。”安西娅的话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女孩的胳膊垂下,我也顺着她的力气蹲了下来,抬起头,这下看清了她满脸的泪痕:“芬尼克说过,合作可以带来更多的物资,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你想开点,没准所有人都在追杀我,到时候你就偷偷溜走,结果碰巧运气好,捡了个冠军呢?往届又不是没有这种例子。”

该死。我又说错话了,因为女孩哭得更凶了:“……这不可能发生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不可能了。”我不明白她语气中的肯定是来自哪里,只能放任她的泪水奔涌。我实在说不出来安慰的话了,又害怕说多错多,只能帮她抹着眼泪,感受到袖口被安西娅的泪水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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