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叹息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蝎的心上。
那不是恐惧,不是退缩,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发自内心的惋惜和失望。
就像一位艺术宗师,在看到一个极具天赋的后辈,却走上了歪门邪道时,所流露出的那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痛心疾首。
“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
你摇了摇头,转过身,准备离开。你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仿佛他和你手中那具“粗糙”的傀儡一样,已经不值得你再浪费任何精力。
“毕竟,一个把自己都变成玩具的人,又怎么能理解真正的生命之美呢?”
这句话,你是在背对着他说出口的。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房间里每一个角落。
“把自己都变成玩具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蝎死寂的心湖中炸开了滔天巨浪。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深的骄傲。他抛弃了脆弱的□□,将自己升华为永恒的艺术品。这是他的终极追求,是他超越生死的证明。
然而在你口中,这却成了……一个可悲的、不懂“生命之美”的……玩具。
“咔——!”
一声刺耳的机括声响起。
那根巨大的蝎尾毒针,再也无法抑制,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直刺你的后心!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让一旁的白绝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淬满了剧毒的针,即将刺穿你的身体。
然而,就在那毒针距离你后背不足一寸的瞬间。
你,动了。
你没有回头,没有闪避。
你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身。
一个极其微小、却又精准到极致的动作。
那根致命的毒针,就这么擦着你的衣角,险之又险地飞了过去,“噗”的一声,深深地钉入了你面前的石墙之中,整个针尖都没了进去,只留下不断震颤的尾部,发出“嗡嗡”的悲鸣。
一击,落空。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蝎那双空洞的眼睛,第一次,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猛地睁大了。
他不敢相信。
没有人能躲开他绯流琥的全力一击,尤其是在这种距离,还是背对着他!
这不是靠速度或者反应能力就能做到的。
这是一种……预判。
这是一种……预判。
一种仿佛能洞悉他所有攻击意图和轨迹的、神明般的预判!
你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蝎那张因为震惊而显得有些扭曲的孩童脸上。
“你看,”
你伸手指了指墙上那根还在震颤的毒针。
“连情绪都控制不住,轻易就被激怒,导致攻击失去了准头。这就是你所谓的‘永恒’吗?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你一步一步,重新向他走去。
这一次,你身上散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傲慢和轻蔑。
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危险,仿佛来自深渊之底的……黑暗气息。
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怕了。
这个将自己改造成杀戮机器、不知恐惧为何物的男人,在你的面前,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因为你所展现出的实力,你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击碎了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你不仅否定了他的艺术,你还在……否定他的存在本身。
“让我来教教你吧,”
你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绯流琥那冰冷坚硬的外壳,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
你的指尖,妖力流转,一缕微不可见的银白色光芒,顺着绯流琥的甲壳缝隙,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