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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饵涟漪(1 / 2)

 『凋零花园』,萨洛蒙的编织之间。

甜腻到令人昏沉的香气,如同有生命的触须,缠绕着每一缕垂落的银丝。萨洛蒙斜倚在躺椅上,暗金色的瞳孔半阖,指尖一缕极细的、近乎无形的丝线,正传递来遥远维度裂隙边缘的、混乱而强烈的情绪波动——那是属于谢京漠的烦躁与怀疑。另一根更隐秘、更坚韧的丝线,则连接着她刚刚“拜访”过、并成功种下“礼物”的某个微小而纯净的灵魂,此刻那端传来的,是剧烈痛苦后的虚脱,以及一股冰冷、强横、充满杀意的秩序力量强行介入后的压抑寂静。

“唔…真是敏锐呢,墨首席。”萨洛蒙的嘴角弯起甜蜜的弧度,声音轻得像梦呓,“不过,反应越大,说明‘礼物’送得越对地方,不是吗?”她能感觉到自己留下的“蜮”之种子在被迫抽离时,带走了一些温暖的东西,也留下了更阴湿的污染。这很好,计划的第一步很顺利。

但紧接着,她纤细的眉梢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那根连接着墨卿铃的丝线上,除了痛苦和墨清卿的净化力量,还隐隐传来另一股极其微弱、却令她本能不悦的秩序波动——属于裴琉。那个永远冷静、理智得可怕的技术首席,以及他身边那个滑不溜手、直觉敏锐的沈言卿。这两个人,就像是精密运行的系统里两颗无法预测的变量,总是碍事。

“得给你们也找点‘乐子’才行……”萨洛蒙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拨动另一簇颜色更加晦暗、仿佛由噩梦直接纺成的丝线。这些丝线蜿蜒着,没入不同方向的虚空,连接着某些潜藏在阴影中、对特定情绪和弱点异常饥渴的存在。“去吧,可爱的小蜮们…去找那两位总是形影不离的‘秩序守护者’…给他们编织一个…‘惊喜’的梦。” 她并不指望这些低阶的“蜮”能对裴琉和沈言卿造成实质性伤害,但只要能干扰他们,分散时空局此刻因墨卿铃遇袭而必然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就足够了。

处理完这边的“小麻烦”,她的主要心神重新回到那根代表谢京漠的、情绪激烈波动的丝线上。诱饵已经布下——一个模糊的坐标,一段关于“想见之人可能现身”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暗示。对于谢京漠那种多疑又偏执的疯子,过于确凿的信息反而会引发警惕,这种似是而非、又恰好挠中他痒处的暗示,才是最高明的诱饵。

“会去吗?” 萨洛蒙的指尖抚过那根丝线,仿佛能触碰到另一端灵魂的滚烫与躁动,“对那位的执念…可是比你想象中还要深呢,谢京漠。”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甜腻的空气中荡开层层涟漪。她不在乎谢京漠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是冲突,是杀戮,还是别的什么…那都将是精彩的戏剧。她只需要他离开他原本的位置,被她牵引着,走向她预设的舞台之一。混乱,正是她最好的掩护。

沃斯局深处,菲克斯的混沌剧场。

这里没有固定的形态与色彩,只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在沸腾、坍缩、重生。伊凡希雅静立于此,纯白的长袍与银发仿佛自身就是光源,与周围奔流的混沌形成绝对静谧与绝对狂乱的对峙。祂碧玺与墨玉般的异色瞳平静地倒映着眼前由混沌能量自发演化的景象——那景象此刻模糊地呈现出“凋零花园”一角的剪影,以及数条朝着不同方向延伸而出的、命运的细线。

菲克斯的身影在祂身侧不远处显现,姿态慵懒,金紫异瞳中闪烁着纯粹愉悦的光芒,仿佛在欣赏一场由自己编排的盛大歌剧。

“看啊,伊凡希雅,”菲克斯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直接响彻在意识层面,“我们的小蜘蛛开始拉扯她相中的‘傀儡’了。谢京漠…多么美妙的不稳定因子,他对‘秩序’的憎恶与对‘那一位’的病态执着,本身就是最烈的助燃剂。” 画面中,代表谢京漠的那团躁动光影,正被一根细细的、散发着诱人甜香的丝线牵引,开始朝着某个预定坐标偏移。

伊凡希雅——此刻作为“混沌记载者”的身份——眸光静谧地流转。祂“看到”的不仅是谢京漠的移动,还有那被牵引方向隐约关联的另一团稳定而冰冷的秩序之光,以及更多细微的、因此事而被动荡起来的命运涟漪。

“执念驱动轨迹,偶然交织必然。” 伊凡希雅的声音空灵悦耳,毫无波澜,“萨洛蒙善用此道。谢京漠此行,无论结果为何,都将扰动既定之序,产生新的变量。” 祂的观测无关善恶,只记录“变化”本身。谢京漠被引向墨清卿可能存在的区域,无论相遇与否,冲突与否,都将在原本就因墨卿铃遇袭而紧绷的时空局与沃斯局关系上,增添无法预测的一笔。

“而新的变量…” 菲克斯笑容加深,目光投向景象中另几条被萨洛蒙暗中拨动的、晦暗的丝线,它们正悄无声息地缠向代表裴琉和沈言卿的两个稳定光点,“总会带来最有趣的‘现象’。我很期待,当‘理性’与‘直觉’同时被梦魇所困,那位总是算无遗策的墨首席,是否还能保持绝对的冰冷与掌控?”

伊凡希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永恒地观测着。在菲克斯身边,祂是“伊凡希雅”,混沌的记载者。

维度裂隙边缘,荒芜残骸带。

一点幽蓝火星炸裂,撕开不稳定的传送裂隙。谢京漠踏出,黑色头发一丝不乱,精致无框眼镜后的瞳孔锐利地扫过这片死寂破碎之地。苍白俊美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挂着不耐与阴郁。

“萨洛蒙…”他磨了磨后槽牙,声音低沉。那个疯女人的意念暗示突兀地出现在他感知边缘,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腻和显而易见的算计。他根本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想见的人可能会在那里出现”,拙劣到可笑的诱饵。墨清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毫无价值、鸟不拉屎的维度垃圾场?那家伙的行踪永远围绕着任务、秩序和时空局的利益打转,精确得像原子钟。这种地方,除非有“蚀”级警报的异常能量源,否则绝不可能吸引那位首席大人移驾。

理智在叫嚣着这是陷阱,是调虎离山,是萨洛蒙又在玩她那套令人厌烦的梦境把戏。但……那暗示中,似乎又若隐若现地缠绕着一丝极淡的、属于那片冰冷秩序领域的、让他灵魂深处某个印记隐隐悸动的感觉。微弱到近乎幻觉,可能是伪造,可能是误判,但……

谢京漠的舌尖缓缓舔过尖锐的犬齿,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某种冰冷肌肤的触感,和咬破时极淡的、几乎不存在的铁锈味。颈侧那个他强行留下的标记,此刻并未传来特殊的波动,但心底那股因墨卿铃遇袭,他感知到了那剧烈的、与墨清卿标记间接相关的灵体震荡,而燃起的无名邪火,正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啧。”他烦躁地咂嘴,最终还是释放出感知,如同无数冰冷的蛛网,迅速蔓延向残骸带的每一个角落。来都来了,就当作清理一下被愚弄的怒火。如果没有,他会让萨洛蒙知道,戏弄他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死寂。破碎的金属。凝固的能量浆。低等维度虫豸留下的黏液。没有任何近期的高等生命体或强大能量活动迹象。果然。

谢京漠眼中的不耐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毁灭冲动,指尖黑红色的混沌能量开始不安分地跳跃。就在他准备转身,直接杀向凋零花园问个“清楚”的刹那——

在他侧后方,一块巨大的、扭曲的星舰龙骨残骸背后,空间发生了极其微妙的、非主动的扭曲。并非传送,更像是因为这片区域本身极端不稳定,加上某个强大存在在附近维度进行高强度作业而产生的、类似“海市蜃楼”的被动折射现象。

光影晃动,如同水滴在油腻的水面漾开涟漪。一道身影,从模糊到清晰,渐渐“浮现”出来。

首先夺去谢京漠所有呼吸的,是那一片流淌的、仿佛汇聚了月华与星光的银白。长发,未经束缚,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荒芜暗淡的背景下,白得刺眼,白得冰冷。发丝随着此处紊乱的维度能量微风而极其细微地拂动,每一根都仿佛蕴含着绝对的秩序与理性。

然后是那身笔挺的、毫无褶皱的深灰色时空局首席制服,完美贴合着挺拔如雪松的身姿。肩线平直,腰身劲瘦,每一处剪裁都透着禁欲般的严谨。最后,是那张脸——

肤色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冷调白皙,五官的每一寸线条都如同经过最严苛的数学计算,精致,却毫无暖意。眉峰清晰,鼻梁高挺,淡色的唇抿成一条缺乏温度的直线。而那双眼睛…谢京漠的瞳孔骤然收缩。

墨绿色。剔透,冰冷,如同万载寒冰核心封存的翡翠。此刻,这双眼睛正平静地、带着惯有的审视与分析意味,凝视着悬浮在面前不远处几块散发着微弱异常波动的暗紫色能量结晶。一种非人的、近乎神性般的纯粹理性之美,与周围混乱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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