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本站设为首页
收藏新乡村

新乡村

首页 书架
字:
背景色: 关灯 护眼
首页 > 神骸纪元 > 诱饵涟漪

诱饵涟漪(2 / 2)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谢京漠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暴戾,在视线捕捉到那道身影的瞬间,被一种更原始、更剧烈的冲击席卷一空。真的是祂?墨清卿?萨洛蒙那漏洞百出的狗屁暗示…居然成真了?不,不可能只是巧合…

但眼前的“存在”是如此真实。那独一无二的、冰冷到极致的灵魂波长,那完美契合他记忆中每一个偏执细节的容貌与气质,那周身自然散发出的、足以让周围混乱能量都为之“冻结”的绝对秩序力场…都像最强效的催化剂,瞬间引燃了他心底所有晦暗的、炽热的、疯狂的情绪。

荒谬,震惊,被愚弄的暴怒,以及…一种近乎眩晕的、扭曲的狂喜,交织成猛烈的洪流,冲击着他的理智防线。然而,几乎是本能地,所有激烈外放的情绪,都被他迅速压制、扭曲,转化为另一种更为熟练、也更为恶劣的面具——那种面对墨清卿时,他赖以维持自我平衡的、充满戏谑与侵略性的玩世不恭。

苍白脸上的阴郁暴躁如同潮水褪去,换上的是刻意调整过的、慢条斯理的微笑。他优雅地抬手,推了推鼻梁上并无度数的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微微眯起,如同锁定了唯一猎物的猛兽,闪烁着兴奋而危险的光芒。

他没有立刻动作,也没有出声,只是用目光贪婪地、细致地“舔舐”着这不可思议的“邂逅”。哦?看起来状态还行?是因为那个小东西出事,让祂更加冰冷戒备了?还是说…祂出现在这种地方,本身就意味着有比“勿忘我”遇袭更重要的任务?无数的疑问和揣测瞬间闪过脑海,但最终,都被更强烈的、名为“谢京漠”的恶趣味冲动覆盖。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确保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轻松,足够欠揍,带着他那特有的、磁性而危险的颤音。然后,朝着那道仿佛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纯白身影,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开口:

“哟——”

“这算什么?命运的玩笑,还是某个蹩脚编剧的安排?”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声音在寂静的废墟带回荡,“在这种连时间都懒得流淌的破烂地方,居然能遇见您这位…日理万机的墨、首、席。”

他缓步向前,皮鞋踩在金属残骸上,发出清脆的、带着回音的敲击声,每一步都像精心计算过距离和节奏。

“该不会…” 他故意停顿,舌尖缓缓舔过下唇,笑容加深,眼底的红芒几乎要溢出镜框,“…是专程来这里,回味我们上次‘分别’时,那份独一无二的‘临别赠礼’…究竟该如何处置,才能符合您那套完美的《时空局危险品处理守则》?”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蜜糖,裹挟着毫不掩饰的试探、挑衅与某种扭曲的亲密感,精准地掷向那块万年不化的寒冰。每一个字,都在试探对方的反应,都在试图在那完美的冰层上,凿出一丝裂痕。

远处,墨清卿的视线,终于从那些能量结晶上移开。那双冰封的墨绿色瞳孔,极其缓慢地、如同最精密的转向仪器,冰冷地、毫无情绪地,转向了声音的来源,锁定在了那个穿着黑色礼服、戴着眼镜、笑容灿烂到诡异的不速之客身上。『乐傻了』

与此同时,时空局下属第三资源前哨站外围通道。

例行巡逻检查刚刚结束,裴琉和沈言卿一前一后走在回程的通道中。裴琉正通过加密频道快速审阅着几份刚刚收到的、关于“镜光遗迹”能量背景波动的补充数据,眉头微锁。沈言卿跟在他身后半步,看似随意地打量着通道壁上的能量回路,实则全身感知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嘴里还习惯性地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嘀咕着:“…这地方的维护日志肯定有水分,第三区拐角那个缓冲阀的震动频率比标准值高了至少零点五赫兹,回去得让后勤部那帮懒虫…”

他的话音未落。

通道两侧原本稳定散发柔白光芒的壁灯,毫无征兆地同时闪烁了一下,光芒骤然变成了诡异的、令人不安的暗蓝色。紧接着,所有光线瞬间熄灭,只有紧急逃生指示标志散发着微弱的绿光。不仅仅是灯光,连空气循环系统、重力稳定器、乃至他们个人终端与局内网络的连接,都在同一瞬间陷入了沉寂。

绝对的黑暗与寂静降临。并非电力故障,而是一种…更彻底的、针对性的“吞噬”与“隔绝”。

“不对劲!”沈言卿瞬间绷紧,手已按在腰间的武器上。裴琉的反应同样迅捷,几乎在黑暗降临的同一刻,他已经启动了个体应急照明和内部通讯备份线路,但信号如同石沉大海。“不是技术故障。有东西在干扰这片空间的所有基础规则,包括能量与信息传递。” 他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冷冽。

“是‘蜮’。”沈言卿低声道,语气肯定。只有那种源自梦境与混沌的诡异造物,才能如此不讲道理地侵蚀现实规则。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黑暗中,响起了声音。

起初是细微的、如同许多人在耳边窃窃私语却又听不真切的混杂低语。紧接着,低语变成了粘稠的、仿佛湿滑物体蠕动的声响。然后,他们看到了光——不,不是光,是黑暗本身在“流动”。从通道的墙壁、天花板、地面缝隙中,渗出了粘稠的、纯粹的黑色。这些黑色粘液如同拥有生命,汇聚、蠕动,开始扭曲变形。

它们化作了沈言卿记忆中早已逝去的、对他有启蒙之恩的老教官的模样,连脸上那道疤的位置都分毫不差。它们化作了裴琉数据库里记录过的、某位曾因他决策失误而牺牲的一线队员年轻的面孔,眼神清澈。

“蜮”完美地捕捉并具现化了他们潜意识中,那些承载着愧疚、遗憾与责任的面孔。

“小心,别被迷惑!”裴琉厉喝,强大的精神力场轰然展开,银白色的秩序光芒试图驱散黑暗、稳固周围开始扭曲的物理规则。但他能感觉到,这“蜮”的力量比他之前分析过的样本要强大、凝聚得多,而且带着一种明确的、恶意的指向性——并不仅仅是为了制造恐惧,更像是在…拖延,在消耗,在试图将他们困在这片被隔绝的黑暗里。

沈言卿已经扣动了扳机,特制的能量光束射入那由黑色粘液构成的“老教官”胸膛,却如同射入深潭,只激起一阵涟漪,那张熟悉的面孔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笑容。更多的粘液从四面八方涌来,开始幻化出更多的形象,低语声变成了他们记忆中那些逝者可能说出的话语,直击心灵弱点。

“妈的,萨洛蒙!”沈言卿咬牙,一边灵活地规避着那些缓慢逼近的黑色触须,一边试图寻找这诡异力场的核心或边界。他和裴琉背对背站立,一人以绝对理性对抗规则侵蚀,一人以野兽般的直觉闪避心灵攻击,配合默契,一时间那些“蜮”的化形竟无法近身。但他们都能感觉到,这片黑暗的隔绝在加强,他们的力量在被缓慢而持续地消耗。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困住他们,不惜代价。

“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或者等支援意识到联络中断。” 裴琉的声音依旧冷静,但额角已渗出细汗,维持这种强度的规则对抗对他消耗极大。他脑海中飞速计算着各种可能性,萨洛蒙在这个时候,用这种强度的“蜮”袭击他们,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还是…为了阻止他们去某个地方,介入某件事?

答案,或许就在这片不断滋生噩梦的黑暗之外,在那片谢京漠刚刚抵达的、荒芜的维度裂隙之中。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