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的六七两层都是用餐区。六层相对七层显的高档些，七层的面条顶多就十五元，可到六层一碗最少就三十元。即便如此，此时此刻的六层每个店门口也有许多人手拿着号码的纸条或坐或站地等待着用餐。

x店里一个六人桌与其它用餐拼桌不同，这一桌就坐了吴拂息、李司棋两人。但凡刚到店门口准备用餐的人好奇地向他们走来，就被跟漂亮女司机亲切交谈的经理挡下，有礼貌地请开。

“你打算吃点什么？”李司棋问着。看到吴拂息望向女司机的方向，开口道，“等级是人们获得社会资源后，自我的肯定或否定的结果。不同等级的人强制在一块，善意也会给别人无穷的压力。”她自言自语地说完见吴拂息依旧想做什么就制止了。

“王阿姨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吴拂息再次确认。原本他想请李司棋吃顿饭。可是遇到现在的情况。女司机只好动用权力才达到如今效果。菜单上没有低于八十元的品种，让吴拂息心情忐忑不安地知道，兜子里只有六十八元的他又要蹭了一顿饭吃。

“吴拂息，还真是你呀！”店门口出现三个拎着大包小包的女孩。她们亲热的样子，让原本上前阻拦的经理有些迟疑。就在这一刹那间，三个女孩就在吴拂息所在的地方坐下。经理看了眼漂亮女司机，见没什么反对意见就也认可了。

“拼个桌子不介意吧？”放下东西的刘翠屏大大咧咧地问，“真是太幸运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你们。你们打算吃什么呀？”语速完全不给吴拂息发言的机会，继而对那两女孩说，“芳芳，画眉，你们吃点什么？今天谁请客呀？”

“屏屏，怎么霍心语一不在，你就这样，太势利了吧？”长的跟洋娃娃般的常芳芳说。

“就是就是。今天挑最贵的。让屏屏今年一次伤心个够。”华梅调侃着说，当目光遇到吴拂息时脸微微发红。

“今天我请，那下午电影你们谁请？”刘翠屏认真的询问。

“大款妹，先吃饭，都饿死了还要讨论玩的事。”常芳芳成功转移了刘翠屏的注意力。

三个女孩是霍心语的死党。平时跟吴拂息本就没那么熟。至于李司棋被她们三人完全无视。

都市的灯陆续亮了起来。此时此刻相较白天人山人海的热闹如同两个世界。月亮孤独地挂在天上，马路上车偶尔出现一辆，行人更是稀稀拉拉的点缀着。

穿着厚厚白色羽绒服的李司棋将戴着手套的小手缩进袖子里，傍在吴拂息的胳臂上，羽绒服帽子露出个小脸还通红通红的。第一次跟女生如此亲昵，吴拂息总感觉身上不舒服，到底是那儿他也不知道。一辆宝马车在他们不远的马路上跟着。

人行地下通道，一个穿着反光衣的妇女光着如树皮般的手，用小锤和冰凿用力的清理着台阶上结的冰。与妇女同级台阶上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也用冰凿吃力的铲着冰，有几次差点伤到自己。

“闺女，休息会。”妇女不说这话让人从容貌上以为她是那女孩的奶奶呢。

小女孩取下结了冰碴儿的毛线手套，两只手在路灯下显的格外的红。妇女把女孩的手放到自己衣内暖和着。

“妈，商场衣服打折。才五百多块钱。我想给你买件？”

“五百？”妇女惊叫起来，继而慈祥地说，“给你爸买件吧。他现在天天晚上给人下夜看门。我平时工作只能穿工作服。买了也浪费了。”

吴拂息看见肖妮母女正准备上前打个招呼，却被李司棋拉着胳臂走开了。

“尊严可以成就人，也可以害了人。情况不明，还是不要刺激别人。这是做善事。”这是李司棋跟吴拂息说不要打招呼的理由。吴拂息认为是不懂礼貌的借口。难怪在学校人们都叫李司棋为千年巫女或千年石娃娃。

xx小区xx楼xx层。

吴拂息爸爸在厨房里忙碌着，餐桌上放了四盘盖着盖子的菜。这和平时晚上简单吃点面条、饺子等情况完全不同。

“爷爷，我正考察和我一样小孩他们家的结构状况呢？”吴拂息的房间里，李司棋正在用手机跟自己爷爷聊着天。“你要不要看看他长的什么样子？”说着视频头对向吴拂息。这次吴拂息有准备地躲闪着逃出了屋。

“爷爷。一般正常家庭都是这个样子吗？”李司棋拿着手机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手机视频头照了照正在做饭的吴拂息爸爸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他妈妈。妈妈不停的变换着造型。

“典型地中国现在家庭。琪琪，你不是一直对动物仿生学感兴趣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了人文学科？不要朝三暮四哟，那样会到老都没什么成就的。不如跟爷爷学经济学吧。”

“跟奶奶学法律。经济学就跟你爷爷一样，最后就一个人发呆......”一头白发的奶奶出现在视频里争着跟爷爷抢着孙女。

开饭了。今天，习惯在此时讨论问题的爸爸、妈妈出奇的安静。

“吴拂息，你还看易经方面的书呢？”李司棋吃完后忍不住问。

“你也看过这个？很难懂的。反正我爸让我都记下来，慢慢领悟。”吴拂息有了自豪感地回答。

“是有点难懂。不过还是挺容易理解的呀！”李司棋开始了她的学术讨论，“易经中的阴阳，现在科学领域都慢慢认可。正物质和反物质。易经总源是让人们学会掌握规律，运用规律，而不是违反规律。规律就如树。想到树先是主干再是分支树叶根茎，树出土的部分如阳，在土的部分如阴，而这阴阳是小环境的阴阳，还有自身的和大环境的......”

李司棋这小丫头说着与自己年轮完全不相符的科学道理。吴拂息开始还挺不想听，可是只能听的时候，发现她说的许多道理爸爸都说过，自己却完全不懂，李司棋现在一说，吴拂息是一点就通还有点举一反三的效果。爸爸惊讶就更大了，有些他到现在还不明白的东西，听这小丫头说来突然就清楚了。只有妈妈听的似乎都挺有道理，但就是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咚咚咚，李司棋妈妈来接她了。

“我家丫头没有在你家发表长篇不着调的话吧？”临出门口时，李司棋妈妈不放心的问。得到吴拂息爸爸、妈妈的没有的肯定后才放心离开。

“天才就是天才。”一关上门，爸爸就发表感慨。

“她说半天是什么呀？你和儿子听的那么入迷。赶上教授上课了。”妈妈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爸爸真没法跟妈妈说清楚。似被人打通奇经八脉，兴奋中的吴拂息想说，突然想到妈妈一点易经知识都没有，热情瞬间到了冰点。

“基因强大，加上高人指点。哎！”爸爸彻底被征服了。

三、

女生的房间，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吴拂息想想最少不可能跟自己的屋一样。东西乱丢，但总体还算干净吧。

落地书柜与房顶同高，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书藉，每个玻璃门上都有xx科xx的标识。一张小床，床上靠墙的一侧整齐排列着各式洋娃娃，像坐在那儿等主人到来。窗户处一个办公桌，桌上放着台苹果电脑和一个台式电脑。墙上是粉红色墙纸，格外干净。

“女生房间原来是这样的呀？”吴拂息惊讶地叫着。

“你没去过霍心语的房间吗？”李司棋感觉意外的问道。

“没有，她妈妈只让我在客厅里等着。”吴拂息认真回答。

“那么看来我们的关系比她还要好？”李司棋的问题让吴拂息有点难回答。

吴拂息故意扑到李司棋的小床上，拿起个洋娃娃玩着，想转移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