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呢?”六叔婆提着两块腊肉出现了。奶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扶着六叔婆坐下。“你这是干什么?”奶奶问道。“你们二伢子,每次回来都给我带东西。没什么还的礼。腊肉,别让富城他们知道了。”奶奶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六叔婆迈着她的小脚就走了。
奶奶这才刚刚坐下。又有几个人匆匆拜访,之后又匆匆离去。
突然间,客厅里多了十几块腊肉和五坛腌菜。吴拂息的睡意被完全搅扰没了。
月光从木窗棂照到床边。吴拂息和爸爸都没有睡着。忽然,一只老鼠从窗缝里钻了进来。紧接着一只黄鼠儿狼也追了进来。床下传来轻微的声响后,黄鼠狼嘴叼着老鼠从窗缝钻了出去。
“爸,刚才,你怎么不去救下那只老鼠?”吴拂息向爸爸提着问题。“那你为什么不去救呢?”爸爸反问道。
“这是自然法则。如果我救了老鼠,那么黄鼠狼就没东西吃了,肯定别的什么小动物就倒霉了,很有可能是奶奶养的小鸡。再说老鼠本来就是不好的动物。吃掉他,比奶奶家丢了小鸡好吧!”吴拂息分析着,之后又问道,“爸,听说那个吴富城是你的同学。怎么这久也不见你们见面?”
“你没听别人说。人家是公司里的董事长。我们普通老百姓,高攀不起。儿子,人活着要有骨气--”“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知道了。”吴拂息打断爸爸的教导,“可是,他不是向你提出邀请了吗?这就要另当别论了。”
“儿子,你虽然比爸爸有好的智慧,却没有爸爸的阅历。吴富城是爸爸的同学,还是同村的本家。看上去好像亲的不能再亲了。但是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彼此认识印象都还是小时候的。人经历岁月后,是会变的。”
“爸,我懂了。睡觉吧!”
三、
小镇的汽车站,车来车往地接送着南来北往的人们。小镇规模不大,这里就是全镇的中心。
一个餐馆门口,围着围裙五大三粗的男子向一个女子叫骂道,“你个xx,说了一碗面五块。前两天才从四块涨的。还他妈叽叽歪歪的。吃不起就别吃。”“黑店,什么前两天才涨的。我看就是十一人多涨的,要不就是看我好欺负。”女人面红耳赤地叫着。“我他妈就黑了,有种你告去。工商、派出所都在那边。”男子指着不远处的派出所说着。“谁不知道,你们一伙的。给人家教保护费了。”女人嘴十分欠地说着。
“少说两句吧!谁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东西不能随便吃。自认倒霉吧。”“就是,明知,还来作死。”“为了一块钱,有意思吗?”围观的人们也发表的意见。
店里,吴拂息向爸爸提着建议,“我们还是换一家吧!”爸爸没有动,说道,“我们进店就问了,一碗面五块。老板没有欺骗我们。为什么要换呢?因为你看老板和别人吵架了,就把一切都想的不好了。”
“不是你说的,看到麻烦还偏偏凑热闹,倒霉是活该的。”吴拂息的话让刚刚吵完架,进店的老板回头看了眼。这一眼让老板停下脚步,仔细地在吴拂息父子俩间来回地看着。
“二伢子。还真是你。”老板横肉的脸上出现笑容。“初中一别,多少年不见面了。在这吃什么面啦。走,喝一杯去。”老板说着脱着围裙。吴拂息爸爸快速地在记忆中寻找着眼面这个人的印象,可是没有一点线索。
“嘿--嘿--,你不做生意了。”从厨房出来一个肥女人,一脸不悦地问着。“十一,都放假,不让我休息。今天遇到老朋友,不做生意了。他的东西给我看好了,少了,看我怎么回来收拾你。”老板指着吴拂息身边东西交待完,一手扯着一头雾水的爸爸,一手拉着吴拂息就走了。他们的离去,把老板娘气的脸都绿了。
“老板娘,还做不做生意?”等待中的食客问道。“谁说不做?你的大碗,马上来。”老板娘回应着,就转身走厨房。一秒不到就回来把吴拂息遗留下来的行李搬到里屋去了。
酒楼包间里,老板点了一大桌子菜,开了酒给吴拂息爸爸倒上。
“来,先走一个。”老板端起酒杯一口把酒喝干。就这个干脆样子,让吴拂息爸爸惊叫道,“顺子。”老板的肉脸露出笑容,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岁月不饶人,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分开时,跟他一样大。”顺子指着吴拂息说着。
吴拂息爸爸放下戒心,也一口把酒喝下肚。“喝不了,别逞强。快点吃菜。”顺子给吴拂息爸爸夹着菜说。“这是爸爸的初中同学,叫柳二顺。叫叔叔。”“顺子叔叔好。”“不错,我家小子都高中毕业了,你家的还这小。这点我可比你强。”顺子骄傲地说着。“是不是要回村去?没事。喝完酒,你要走,我让我兄弟送你回去。保证送到家。”
“快二十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吴拂息爸爸说着。“变了不少。”顺子突然安静下来。“你上大学,我在传销那儿,差点把你给弄去了。你对我是一通骂。可惜没有骂醒我。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
“你没记恨我,就感谢老天了。”吴拂息爸爸又回到那时的记忆中。“老天算个球。后来家里老娘走了,我从那儿出来奔丧。妈的,个个跟避瘟神一样。只有你仗义,给我寄了五十块。兄弟,我记你一辈子。”顺子说着眨眨眼睛又喝了一杯。
“别说那丧气话,现在不是一样老婆、孩子一堆了吧?”吴拂息爸爸又转移着话题。“我现在两儿子,一个大学,另一个就不省心,就知道跟我对着干。随我,哈哈哈”顺子说着得意的笑了。
“我就一个。”吴拂息爸爸说着指了下儿子,“城市里,生活成本太高。”“不行就回来。我们兄弟联手,去省城干。就我这手艺,你的管理。肯定没问题。那边有朋友一直想让我去合伙。算上你一份。”顺子大包大揽着。
顺子的小店是小镇上生意最火的,这个情况吴拂息爸爸是知道的,他说的话也是十分靠谱的。
“我想先自己动动,看看自己是不是块生意材料。”吴拂息爸爸委婉拒绝了。“你呀!就是怕自己害到别人,一辈子都老好人。行,我还是那话,你什么时候回来,只要一句话,兄弟也没什么好说的。”顺子快人快语的剖析着他。
村子的崖壁下,吴拂息爸爸将崖壁用绳子放下的腊肉和腌菜按形状不同向旅行包里放着。
崖壁顶边,一个老太太看着下面的吴拂息父子说道,“吴富城怎么回事?不是说今天来取东西吗。怎么还没来。这都中午了。下午还有车来这边吗?”“有个屁,我们村向山外走,还得十几里路呢。”“二伢子他们,也只能赶上最后一班车,去镇里要住一晚。”“今天,富城那小子肯定又不来了。”“还用说吗?”“早知道,我给人家二伢子几块腊肉。人家每次回来都少不了给我这老婆子带东西。”“你不怕扣诚意金?”“怕,但更怕欠人家二伢子的人情。那天不声不响走了,这辈子就还不清了。”
“我走了,有什么要我捎的。就告诉我妈一声。”吴拂息爸爸整理好后,背到肩上。向崖壁上的人挥手道别。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啊吹向我们......”吴拂息蹦蹦跳跳的背着个小包在前边开道。吴拂息爸爸突然间,感觉这画面如此熟悉。那是小时候,父亲领着自己出大山时的情景。不禁,他又回头望向家乡崖壁。
崖壁顶上,母亲的身影。只是现在不如那时候的挺直。
“爸,这次回来你遇到两个同学。你感觉那个同学比较靠谱。”吴拂息望着不远处的公路问道。“二伢子,怎么这么慢?还以为你们今天不走了呢?”五大三粗的柳二顺和他的兄弟的出现,着实让吴拂息父子惊讶不已。吴拂息爸爸依稀记得,那天喝醉了提了一下,没想到顺子就牢记下来。
柳二顺把吴拂息爸爸的背包抢了过来,他兄弟也抢过吴拂息的小包。让吴拂息父子有被打劫的感觉。
路边面包车,吴拂息等人刚刚上车坐稳了。一个男子就跑了过来,“师付,去镇上捎一个,多少钱?”“今天不捎人。”柳二顺一口回绝。“师付,你这车里,还能坐不少人,不如就捎上我吧。价钱好说。”男子肯求起来。车子无情的启动了。“有钱不挣,今天这师付吃错药了?”车后传来男子的报怨。
“二伢子,今天晚上,再好好喝一顿。明早让我兄弟送你去县里。耽误不了你的事。”柳二顺给吴拂息父子安排了一切。“对了,听说了吗?你们村的吴富城被捉了。”这个消息让吴拂息父子惊呆了。“怎么回事?”
“派出所陈队说,四处招摇撞骗,流窜了好几个省。十一,布控了好几天才捉到的。你说这小子,初中时四处做生意,人人都夸,说将来是个大人材。没想到最后混成这样。兄弟,话再说回来。如果不是你,我还不是跟他一样。老二,这个才是我的真兄弟。老妈走的时候,就是他给我寄的五十块钱。”原本对吴拂息父子没什么感觉柳二顺的弟弟,一听五十块,像中了电似的转过身子。“哥,以后这边有什么事,你说话。你要不找我,就是看不起我。”
吴拂息看着这对兄弟。哥哥样子像土匪,弟弟模样像个混混。那个都没有吴富城形象好的让人感觉亲切可靠。可是那个也比吴富城靠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