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决终于结束，周望川忙不迭地出来打圆场：“既然胜负已分，还请王掌门节哀，冯庄主向来重诺，必然不会亏待了令郎的身后事。”

诸世家也七嘴八舌地纷纷劝和。

谁也不在意王丰煜冰凉的尸身和冯镜明血流如注的伤口。

冯镜明的脸色逐渐惨白，双脚不自觉磕碰了两下，方琦城大步走到他身边托住他的背。

王叔颢见状，也微消心头之恨，吩咐门派弟子搬走王丰煜的尸体。

周望川也召唤着其余各家，“冯庄主伤得不轻，还是快些去处理伤处。咱们都回房吧。”

待到众人皆散，陆凌柯依旧不放过冯镜明，眼睛仍是牢牢地盯住他，冯镜明尚有精神，也回望着这阴恻恻的丫头片子。

两人在眼神碰撞中，不知交锋出了什么。

沅枫揉着吃痛的颈部，“琦城快些带冯老去找落铄，让他看看。”

方琦城动作快于言语，一手托起冯镜明伤重的手掌，揽着舅父的腰离开了乐鼎堂。

冯镜明觑着不情不愿地给他处理伤口的乔落铄，这棒槌故意用不轻柔的手法对付他，可他也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痛都可以忍着。

他只是从这样的神情中获得了一种戏弄他的快意。

冯镜明抿出一线戏谑。

等到了沅枫这里，乔落铄的嘴角因为暴怒一跳一跳的，看着她脖颈上的青紫半晌没说出话来，牙都快要碎了。

“王叔颢在哪？”他那冷冽的声线听得陆凌柯都一激灵。

沅枫扯住他的剑，“别再生事端，我好不容易护住了凌柯。”

乔落铄无可奈何地说：“…为了你们，护住凌柯是对，可他不该朝你…哎呀！”

沅枫的眼神骤变锋利。

她没跟乔落铄说过除情分以外为什么要护住陆凌柯。

“你对当年之事，是不是知道得更多？”

乔落铄迎上她的目光，四目相对间闪过刀剑冷光。

“我不在意你瞒我什么。但，他撇开方琦城不管，也留下了你的命，再有掣肘，你们好歹也活着；林姑娘你我都明白，暗器再利终不能有力制敌。就剩了凌柯，而你还抱着报仇的希望，凭着什么？凭着我吗？”

沅枫悔了方才一瞬间的怀疑，乔落铄本就是内外兼修的强大，是他们任何一人都比不过的强大。

她想留下他也正因如此。

“你若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没有出路了。”沅枫按压着头顶的穴位说道。

乔落铄绑紧了系在腰上的新剑，拂开沅枫的手，帮她按着穴，“说了跟着你，那就绝不会。”

陆凌柯抠着手指，她试图回想年少无忧无虑的时光，却像失了忆般怎么都想不起来，前路日渐明朗，可无形的重担压在了她的身上，像是多扛了一个比弈方柯那包袱的分量还重的麻布袋子，令她被家仇拔起的心智此时显露了胆怯，有些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