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得在所有人的耳边回声。
弈方柯登时醒转,脸上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他愤怒且木然地瞪着眼,看清了面前的人是他刚吵过架的陆凌柯,也看清了周围的人都呆滞着不敢说一句话。
聪敏的弈方柯明白过来,耳光是面前这个一脸无所谓的人打的。
“醒了吗?”陆凌柯冰棱般的声音传来。
弈方柯向后退了一步,挣开她的手,并未立刻发作,“陆凌柯,你做什么?”
“让你看清我是谁。”
方琦城终于想起了未完之词,他连忙插嘴道:“方柯他只是喝了酒,没去青楼!脂粉气是不小心碰到的,真的!”
这话是真。
方琦城老实地带着弈方柯去了清许城最着名的乐坊启月楼,门口迎客的姑娘殷勤地贴了上来。
“二位公子可是要赏乐?”
弈方柯抬头望望木色的牌匾,斜了她一眼,躲开这姑娘献媚的依偎。
“走吧琦城,无论何事,我也不能对她食言。”
可是,他们已经听不进去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去那种地方,回来当真沾了一身让人恶心的气味……”
“你聋了?没听到琦城说的吗!我没去!凭这你就能当众打我吗!连我爹娘都没打过我巴掌。你怎么敢?”弈方柯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些话。
陆凌柯深感疲累,不想再多说什么,原本想说的那些质问和解释都被他的怒气烧得灰飞烟灭,她饿得有点发晕,气血上涌让她险些支撑不住身体。
可她一贯逞强,勉力维持那副毫不在乎的表情,看都不再看他:“从今往后,我与你一刀两断。”
弈方柯愣了,他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喉间反复滚动,不可置信地望着陆凌柯。
他仿佛看见了初次对坐时她的神色,那么疏离孤绝。
让他此刻好陌生。
可她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再给他,转身就走。
弈方柯下意识想像往常一样拉住她的手,可脸上的阵痛让他铁了心,他一甩袍袖,故作愉快神情:“在下求之不得,哈哈哈……”
两人背对着离开,去往各自的方向。
乔落铄本以为陆凌柯会哭,可她眼中无泪,只是缓缓地小步走向正厅;另一边的弈方柯瞪着眼睛,不停地转动着眼珠,努力不让眼泪落下,可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深色的点子,像一串搬家的蚂蚁爬过。
谁也不曾偏头看一眼那一边的人,都以为那人必定昂首挺胸地庆祝解脱,只有呆在原地的四个人看的真切,两个背影俱是不再挺直,俱是慢吞吞地挪动着,好似两只离群茫然的鸟。
陆凌柯头昏得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小路了,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她听到了此起彼伏的 “凌柯”,却没有那个人的声音。
她不知怎么的,反倒释怀一笑。
弈方柯心急得立马想跑过去,想到二人之间已然分崩离析,他收了脚步,再度横了心,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