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韩锐忽然想起什么。
韩时清将手机丢给他,笑的玩味。
韩锐打开通话记录,最上面的一条仅有十几秒,联系人署名是:伯母。
“意外吗?是林嘉打来的,你猜,林嘉是怎么知道你同学被我们拦住的?”
韩锐瞳孔放大了一瞬,林嘉是他的亲伯母,更是韩时清亲妈,为什么会只给他打电话?他冷声道:“所以,你刚才是故意放他走的?”
“是,”韩时清拍了拍表弟被扯乱的西服,“这小子不简单,有人在护着他。”
孟乙一路狂奔,推开宴会厅大门时,拍卖师正好落槌19号拍品。
他一边从人群中穿过,一边往吕伯雷的方向看去,男人眉眼低垂着,看不出异常,指尖却无意识地轻敲桌面,这时,拍卖师优雅利落的声音响起:
““各位来宾,接下来我们将迎来一件非凡的珍品——图录第20号,这件南宋龙泉窑粉青釉鬲式炉。”
吕伯雷看向身边仍然空缺的位置,眉心终于蹙起,流露出一丝对计划脱离预期的不虞。
“应委托人要求,本件拍品的竞投将仅限于持有特许号牌的嘉宾。现在,我们正式开始。起拍价为八百万元人民币。请持有特许号牌的藏家……”
就在他准备向电话里的委托人表示歉意时,宴会厅后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少年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他一头蓬松的短发随着动作飞舞,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衬衫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隐约露出清晰的锁骨和一小片泛红的皮肤,西装外套扬起又落下,清瘦有力的腰肢若隐若现。
他浑然不觉自己吸引了多少意味不明的目光,黑亮的眼睛只牢牢锁定着吕伯雷,盛满了赶时间的焦急和亮晶晶的迫切。
“老板!”
他低声叫他,轻盈地落在座位上,小狗叼来飞盘似的,把带着体温的竞拍牌塞进他手心:“拿来了。”
“请注意,现在我们正式开始,起拍价为八百万元人民币。请持有特许号牌的藏家出价。”
拍卖结束。
在激烈的竞价中,吕伯雷成功拍下了三件藏品,委托人很满意,孟乙也松了口气,虽然过程有点插曲,但幸好幸好,他没有再搞砸。
不过吕伯雷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大愉悦,竞拍结束后还有晚宴,去餐厅的路上,吕伯雷一句话都没和他说,只是偶尔瞥他一眼,看他有没有跟上。
孟乙难免有点失落,吕伯雷大概是在因为取竞拍牌的事生气,毕竟只是一件小事,他却差点没办成,白让老板等的焦虑,可他又没法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总不能说是被同学欺负,听起来太不靠谱了。
餐厅的装潢比宴会厅更加繁复精致,侍应生端着酒水穿梭在人群中,吕伯雷随手拿了杯香槟,这种场合,吃饭只是个幌子,说到底还是社交场,他看了一眼身后对餐点跃跃欲试的孟乙,道:“这里不用你跟着,去吃点东西吧。”
孟乙开场时已经在他身边露过面,很多人都已经看到了。
“不用的老板,我…我就跟着你行吗?真的不添乱。”
一想到韩锐还在这个酒店的某一处,孟乙心中就一阵恶寒,下意识抓住了吕伯雷的袖口,就算再饿,他也不想单独行动,毕竟这么多人里,他能信任的也只有吕伯雷一个。
吕伯雷并不关心他的去处,点了点头,接着向一位戴金丝眼镜的棕发异国商人走去,那商人与他视线相汇,立刻夸张地举起了手臂。
“汉森先生。”他面带笑意地与汉森拥抱了一下,像是十分熟识的老朋友,两人交谈起来,汉森用的竟然是中文,只在某些专有名词上说英文,听起来似乎在中国长时间居住过。
在汉森身边还站着一位黑发少年,只是一直在背对着他们整理衣带,孟乙一开始以为他和汉森并非同行,可待他转身,却自然地依附上了汉森健硕的手臂,当孟乙的视线上移到少年脸上时,整个人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似的,看愣了。
那是一张惊艳绝伦的脸,明明是充满稚气的长相,却从皮肉里透出一种熟透了的风情,肤色似雪,眉眼如画,被一袭白色中性礼服像羽毛一样轻盈地包裹,此时安静地攀附在汉森身边,目光同样好奇地在孟乙身上转了一圈。
少年转身的同时,汉森的注意力就被他转移了,看到少年在打量孟乙,他便笑道:“吕,你身边这个孩子是第一次带出来?我早劝你不该压抑自己,不然无法释放的天性会将你吞没。”
吕伯雷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孟乙颈侧,掌心热度让孟乙敏感地缩了下脖子,看过来的眼神懵懵懂懂,吕伯雷手指的动作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握上他的脖子。
释放天性?靠孟乙?
吕伯雷心中好笑,孟乙懂什么,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他要是真想对他做什么,自己都要唾弃自己。
但无论如何,孟乙在这种场合,确实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