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讲,一边看,摊主们对吕伯雷带徒弟来“教学”显然乐见其成,不仅热情地让他们随便看,还不许孟乙空手走,这个抓一把五铢钱塞给他,那个挑几枚清钱让他拿着玩。
孟乙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拿,可一位女摊主笑着解释道:“要是吕老板有孩子,这些小玩意肯定送孩子,但他既然没有,送给你也是一样的啦。”
他有些没懂,转头看向吕伯雷,只见男人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
孟乙总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但又没有证据,
另一个满面红光的摊主更是热情,直接拿起一条手串抛到孟乙手里:“来来来,小兄弟,初次见,这个拿着玩!”
孟乙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手串材质似玉非玉,灰白相间,挂着个小小的价签,上头写着:1999元。
“这个…这个也太贵重了!”他惊的手一抖,差点又扔回去,摊主却只是笑着摆手,他没办法,一把拉过吕伯雷的手,掰开他的掌心将手串塞进去,急道:
“老板!”
吕伯雷垂眼看过去,孟乙眉头压着,眼睛却睁得老大,像在怪他。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与摊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那摊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吕伯雷眼底也难得地浮现出些清晰的笑意,他没将手串还回去,而是转向一脸懵的孟乙,将手串举到他面前:
“你若是连这东西值不值两千块都摸不出,就不要做我徒弟了。”
孟乙一怔,这才明白了过来。
他被笑得有些臊,抿着唇,就着吕伯雷的手看那手串,又摸了摸,不出十几秒,他便抬头道:“不是玉,只是玉化的石头,或者…”
他停顿了一秒,从贫瘠的专业词汇中寻找着最接近的那个。
“玻璃?”
显然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答案过于奇怪,看向吕伯雷的目光中透着点求助的意味。
“哎呦!吕老板你这小徒弟可以啊!”摊主先发话了,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好苗子!”
“真是玻璃啊?”孟乙还不信,非要吕伯雷告诉他。
吕伯雷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颔首道:“是玻璃,不过不是我们平时见到的,而是经过乳化处理的玻璃,这是常见的古玉仿制材料。”
他伸手把孟乙拉到自己身侧,对摊主道:“麻烦了,我们去别处转转。”
与此同时,关城的另一端。
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谭山公馆,停在一栋洋房花园般的欧式别墅前,韩锐下车,甩上车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客厅里弥漫着清雅的兰花香,林嘉正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拂过一盆新到的君子兰叶片,见到韩锐,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
“小锐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伯母,您新得了盆花啊?”韩锐没急着上楼,而是规规矩矩地打了招呼。林嘉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他父母总叮嘱他要在伯母面前守礼数。
寒暄了几句后,韩锐才几步跨上二楼,推开了书房门,韩时清正坐在桌前学习,见他进来,便合上书笑道:“什么风把我们二少吹来了?”
他端详了韩锐几秒,道:“看你这表情,事办成了?”
“算是吧。”
韩锐一屁股瘫在旁边的沙发上,抓了抓头发,把今天堵到孟乙以及对方松口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说到孟乙同意去生日会时,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但随即又烦躁起来,“……可他丫的几句话把我打发了,转头又要去打工!拦都拦不住!你说,他不会还是去给那个姓吕的老男人打工吧?”
韩时清指尖轻点着桌面,沉吟道:“很有可能。 ”
“那怎么办!”
韩锐猛地坐直身体,语气焦灼:“他们吕家没一个正常人,那吕伯雷更是一看就禁欲久了,跟天山童姥似的,指不定多渴望年轻鲜活的……”
“停,表弟,”韩时清哭笑不得地打断他满嘴跑火车的臆想,提醒道:“你急什么?忘了?吕伯雷也住谭山公馆。”
韩锐一愣。
“听说他和吕氏划清界限后,就只带走了父母留下的这一所房子,”韩锐轻叹了口气,语气平稳地抛出一个定心丸:
“安保团队里有我们家的人,如果吕伯雷敢把他往家里带,我会收到消息,到时候再通知你,这样放心了吧?”
韩锐本有些阴郁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他怎么忘了这一茬!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吕伯雷占了先机,他韩锐难道就没有后手?
他松了口气,捶了韩时清肩膀一下:“谢了,表哥。”
韩时清也轻笑起来,不知为什么,韩锐总觉得他这表哥的笑有种轻蔑的意味,像是猎人看着自作聪明的猎物被耍的团团转时露出的表情。
也许是因为只爱抬起一边的唇角?他没放在心上,满脑子还是孟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