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气息……太弱……”
一个嘶哑、压抑、如同毒蛇在枯草里游走的声音,带着刻骨的焦灼。
是柳常青。
枯藤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急躁,凌乱。
“老柳!急有个屁用!”
另一个粗嘎、带着浓重酒气却罕见没了醉意的嗓门炸开,是黄二爷。
“先顾眼前!那玩意儿……那玩意儿碎了!里面那鬼东西……真……真没了?”
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的惊悸,还有一丝……后怕?
“没了。天师神雷,涤荡寰宇。邪秽不存。”
胡三姑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斩钉截铁。
但在这份冰寒之下,似乎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撼后的余悸。
她的气息靠近了些,带着一股冰雪的寒意,似乎正探查着我胸口的空荡处。
“可……可这小瘪犊子身上……”
灰婆子那如同砂纸摩擦的破锣嗓子挤了进来,带着十二万分的惊疑。
“……那股子阴煞味儿……咋……咋还在?好像……好像还更邪性了?钻骨头缝里似的!”
她脚下几只耗子“吱吱”的惊恐叫声格外刺耳。
“邪胎虽灭,本源烙印已深植血肉神魂。”
白老蔫那温吞却带着沉重疲惫的声音响起,像是背着千斤重担。
“五仙烙印与那邪胎之力纠缠十六载,早非泾渭。邪胎湮灭,烙印失衡,如同……如同挖去了主心骨的恶疮,余毒反噬,更烈三分。他此刻,怕是比那铜钱在时……更像个招鬼的‘味源’。”
药草苦涩的气息浓郁起来,带着一股强行压制的生机,试图靠近我的身体。
“嘶——”
黄二爷倒抽一口冷气,“那咋整?合着咱这趟……白忙活?还惹一身骚?这小子现在就是个……就是个活靶子!谁沾谁倒霉!”
“闭嘴!”
胡三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寒威压,压下了黄二爷的聒噪。
“人,是龙虎山天师显圣救下的!因果已结!此时弃之,是想尝尝那紫霄神雷的滋味吗?”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得坳口瞬间死寂。
“可……龙儿……”
柳常青嘶哑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藤杖顿地的声音沉重无比。
“白老蔫!”
胡三姑的指令简洁冰冷,“全力吊住柳家小子的命!灰婆子,驱散此地残余尸煞阴气!黄二!警戒四周!柳常青,守住坳口!此地阴煞地脉虽破,难保没有其他邪物被惊动!”
她的安排如同冰刃切割,条理分明,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决断。
“那……那他呢?” 灰婆子犹豫着指向我。
胡三姑沉默了一瞬,冰寒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黑暗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