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顿了顿,压低声音,“看着…不像人…”
我手里的烤地瓜差点掉炕上。
师父?张守一那老疯子?他还有朋友?还“不像人”?
我挣扎着坐起来。
老孙头侧身让开。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大半。
来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灰色旧道袍,浆洗得倒是挺干净。
头上戴着顶同样破旧的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能看到斗笠下露出的下巴,线条刚硬,胡子拉碴。
一股子混合着淡淡香烛、陈旧纸张和…某种野兽般的气息,扑面而来。
最扎眼的,是他背上斜挎着一个巨大的、鼓鼓囊囊的粗布褡裢。
褡裢的一角,露出几根扎纸人用的竹篾子尖儿。
“你就是姜九阳?”
一个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
斗笠微微抬起一点,露出斗笠下一双…锐利得如同鹰隼的眼睛!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接看到骨头缝里去!
“我是。”
我放下烤地瓜,迎上那双锐利的眼睛,心里有点打鼓。
这气场…比黑白无常还压人。
“张守一那老酒鬼…收了个好徒弟啊。”
那人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喜怒,“能把百年老水鬼撕了当点心,还能惊动‘镇渊棺’…有点意思。”
镇渊棺?那黑棺材的名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人…知道那棺材的来历!
“前辈是?”我试探着问。
“姓柳。”
斗笠下传来简短的回应,“一个扎纸的。”
柳?扎纸的?
我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一闪!
东北五仙,柳家…蛇仙?
柳家也是扎纸行当里供奉的祖师爷之一!
传说柳家的纸扎,能通幽冥!
“柳前辈?”我赶紧想下炕行礼。
“躺着吧。”
姓柳的摆摆手,动作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利落劲儿。
他走到炕边,也不嫌脏,就着炕沿坐下。
斗笠依旧压着,看不清全貌,但那股子迫人的气势收敛了不少。
“那老酒鬼…走之前,托我照看你一下。”
他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说你小子…天生就是惹祸的篓子,指不定捅出多大窟窿。让我有空…过来瞅瞅。嘿,还真让他说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