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丢到我怀里。一股浓烈的、带着药香的肉味瞬间弥漫开来。
打开一看,是几块油汪汪、酱红色的…酱驴肉?
“吃。”就一个字。
我也没客气,抓起一块就啃。
肉炖得酥烂入味,药香浓郁,吃下去感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胸口那股憋闷的淤塞感都似乎松快了些。好东西!
“那口‘镇渊棺’…”
我一边啃肉,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到底是啥玩意儿?”
柳前辈斗笠下的眼睛似乎眯了一下,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他沉默了几息,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历史的沉重感:
“咸丰年间…长毛乱匪过境…出了个绰号‘剥皮阎罗’的魔头。那厮…不是凡人。不知从哪得了邪法…嗜食人心…尤喜少女元阴…手段残忍…屠了附近三个屯子…鸡犬不留…怨气冲天…惊动了龙虎山和朝廷镇魔司…”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段血腥的历史:“后来…是龙虎山一位辈分极高的老真人…联合镇魔司几位供奉…布下‘九幽锁龙阵’…才将那魔头重创…却无法彻底灭杀其魂…只能将其残躯…封入一口特制的‘镇魔黑棺’…又寻了这处地脉阴眼汇聚的深潭…沉棺镇之…以地脉阴气…水脉寒煞…磨灭其残魂戾气…”
咸丰…长毛乱…剥皮阎罗…镇魔黑棺…地脉阴眼…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难怪!难怪那棺材的气息如此恐怖!
里面封着的,是百年前搅动腥风血雨、需要龙虎山和镇魔司联手才能镇压的绝世凶魔!
“那…那老水鬼…”我咽了口唾沫。
“看守。”
柳前辈言简意赅,“当年沉棺…为防意外…镇魔司留了一道‘水府阴差’的敕令在水底…那水鬼…估计是得了敕令…借水脉阴煞修炼…成了气候…也成了那‘镇渊棺’外围的一道屏障…顺便…清理一些靠近的…‘小麻烦’…”
清理小麻烦?
那三个淹死的姑娘…在老水鬼眼里,恐怕就是送上门的“小麻烦”,是它维持力量、甚至…试图染指黑棺的“点心”!
“那…那它怎么会被…”我指了指自己胸口。
“贪心不足。”
柳前辈冷哼一声,斗笠下的目光似乎扫过我胸口的子钱,“那水鬼…借水脉修炼百年…灵智渐开…怕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吞了棺中魔头的残存戾气…更进一步…结果…引动了棺上禁制…反被戾气侵蚀…成了半疯的怪物…只知道凭本能索要血食…维持自身不散…也给了你…或者说…给了你身上那‘东西’…可乘之机…”
原来如此!
水鬼想偷吃“主子”的力量,结果被反噬疯了,才疯狂索命!又被我(邻居)捡了便宜!
“那…那现在…”
我感觉嘴里香喷喷的酱驴肉都没了滋味,“水鬼没了…那黑棺…”
“屏障破了。”
柳前辈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无比,“水鬼虽疯…但它的阴煞之气…无形中也算一层隔绝…如今它被你身上那‘东西’撕碎吞噬…等于抽掉了这层隔膜…‘镇渊棺’直接暴露在地脉阴眼之中…棺中那魔头的残魂戾气…本就未曾磨灭干净…如今没了水鬼这层‘过滤’…恐怕…复苏得更快了…”
复苏?!
我头皮瞬间炸开!想起水底那惊鸿一瞥的恐怖威压和差点要了我命的一击!
那玩意儿要是彻底复苏…
“前辈!那…那咋办?”我急了。
柳前辈沉默着,斗笠压得更低。屋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得如同刀子,直直地刺向我…胸口的子钱!
“办法…不是没有。”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回响,“但…要看…你身上这‘房客’…舍不舍得…吐出点‘房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