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声脆响!
那根陪伴我征战四方、电翻无数妖魔鬼怪(主要靠唬)的“电炮2.0加强版”,就那么硬生生地、毫无悬念地…断成了好几截!
焦黑的木头渣子和烧化的铜线,如同天女散花般,稀里哗啦地掉进了下面的烂泥地里。
洼地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烂泥地里那只缝合怪还在发出微弱的、恐惧的呜咽。
王墩儿瘫在泥里,翻着白眼,彻底吓晕过去了。
谢必安那张焦黑的圆脸上,僵硬的笑容凝固了,赤红的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看地上枣木棍的残骸,又看看脸色铁青(虽然本来就黑)的我,最后看看身边那位依旧面无表情、但周身寒气几乎要实质化的老搭档,喉咙里发出“嗬嗬”两声,像是在憋笑,又像是在倒抽冷气。
范无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那双深不见底的墨黑眸子,转向了我。
那目光,不再仅仅是公事公办的冰冷,而是带上了一种被蝼蚁冒犯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森然寒意。
干涩平板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坨子砸在地上:
“阻…阴司…行事。罪…加…一等。”
压力!如山崩海啸般的压力!
纯粹来自更高生命层次、来自死亡规则本身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亿万斤重锤,狠狠砸在我的灵魂上!
胸口那闪电疤的暖意被瞬间压得几乎熄灭!
额间的五道血纹疯狂悸动示警!
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膝盖不受控制地发软、颤抖!
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上来!
操!玩脱了!这老黑鬼真动怒了!
就在我感觉下一秒就要被这恐怖威压碾碎灵魂、跪倒在地的刹那——
“范八爷!息怒!息怒啊!”
谢必安那破锣嗓子带着点夸张的圆场意味响了起来,他身影一晃,挡在了我和范无咎之间,虽然他那惨白的身板在范无咎的寒气面前也显得有点单薄。
“跟个小鬼头一般见识干嘛?年轻人嘛,火气旺!不懂事!”
谢必安焦黑的脸冲着范无咎挤出一个更僵硬的“笑容”,又扭头冲我飞快地、使劲地眨巴着他那赤红的眼珠子,嘴皮子不动,声音却像蚊子哼哼似的直接钻我耳朵里:
“小鬼头!你他妈找死啊?还不快滚?!等老黑把你魂儿拘走泡酒啊?!”
滚?
我看着洼地中央那块蜂窝石,看着范无咎手中那蓄势待发、随时要把石头连同王铁柱生机一起“拔除”的漆黑锁链,一股更深的倔强如同岩浆般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滚你姥姥!老子不滚!
“罪加一等就加一等!”
我梗着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那恐怖的威压,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滚刀肉特有的混不吝。
“范老八!你今天要敢把那石头‘拔除’了,连带着害死王铁柱!老子姜九阳把话撂这儿!从今往后!老子天天去你们阴司门口泼大粪!搅得你们十八层地狱鸡犬不宁!老子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
死寂。
比刚才更可怕的死寂。
连地上那只缝合怪的呜咽都停了。
谢必安焦黑的脸彻底僵住了,赤红的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出来,嘴巴张着,能塞进一个鹅蛋。
他看看我,又看看身边那位周身寒气已经浓郁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范无咎,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愣是一个屁都没敢放。
范无咎那张惨白无情的死人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