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现在这样?”
黄三爷瞥了我一眼:“站都站不稳,拿什么毁?靠你那几沓鬼画符?还是靠我这刚‘像人’没几天的三脚猫功夫?”
他话虽难听,却是事实。
我们三个,一个重伤未愈,一个刚讨封成功实力不稳,一个虽然能打但消耗巨大且脑子缺根弦。
面对那种能布置如此邪恶阵法、操控污血邪物的幕后黑手,硬拼无疑是送死。
“而且,咱们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黄三爷补充道,小眼睛打量四周。
这杂物间堆满废弃物品,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看起来是从里面锁着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掏出那块阴司“临时协查令”。
令牌依旧散发着温润的乌光,在这昏暗的杂物间里如同一点微弱的灯塔。
我尝试将一丝意念沉入其中,按照谢必安教的方法,沟通本地城隍阴司。
令牌微微一震,一股极其微弱、带着阴凉气息的意念反馈回来,如同模糊的地图和简略的标识。
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被标记为“县医院,后勤楼,地下一层,废弃储物间”。
而整个医院范围内,除了妇产科大楼三楼那个巨大的“污秽怨念聚集点”(鬼婴巢穴)和几个较小的节点(包括我们刚逃离的管道节点)外,还有一个更加深沉、更加隐蔽、能量反应却异常邪恶强大的标记点,位于…
后勤楼地下更深层,具体位置模糊,但大致方向在西北角。
更深层?西北角?难道是…
医院的老停尸间或者废弃的解剖实验室?
那种地方,阴气重,隐秘,确实是布置邪阵、进行邪恶炼制的理想场所!
“找到可能的老巢了。”
我将令牌感应到的信息简单说了一下:“在后勤楼地下更深的地方,可能是停尸间附近。那里能量反应最邪恶。”
黄三爷和柳应龙都看向我。
黄三爷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畏惧,但更多的是被激起的凶性:“他娘的!都到这份上了,躲是躲不掉了!那玩意儿不除,它迟早还得找上咱们!再说了,七爷八爷交代的差事还没办完呢!”
柳应龙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饿,打完,吃。”
逻辑清晰——解决麻烦,才能安心吃饭。
我看了看他们,又摸了摸怀里那根温润的将军骨和冰凉的清心铃,还有口袋里所剩无几的符纸。
是啊,躲不掉了。
黑白无常把这事儿托付给我,不仅仅是因为我“干净”和“机灵”,恐怕也是因为…
我身上有能克制阴邪的东西(将军骨),而且命格特殊(半阴半阳),或许能触及一些寻常阴差触及不到的层面。
“休息十分钟,处理伤口,恢复体力。”
我做出决定:“然后,想办法去地下更深层。黄三哥,你试试能不能撬开这扇门,或者找找其他出口。柳挂件,警戒,注意有没有那污血邪物的踪迹跟来。”
分工明确。
黄三爷骂骂咧咧地开始研究那扇厚重的铁门锁眼。
柳应龙默默走到杂物间唯一的通风口(那个气窗)下方,仰头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墨绿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阴影。
我则背靠着墙坐下,撕开已经被血和污渍浸透的衣襟。
胸口那道被水娘娘怨念冲击、又被接连折腾的伤口果然又崩裂了,渗出血丝,周围一片青紫。
手臂上的撕裂伤也火辣辣地疼。
我拿出之前买的伤药(最便宜的那种),忍着痛胡乱涂抹包扎了一下,又吞了两颗止痛药(效果聊胜于无)。
然后,我闭上眼睛,尝试运转师父教的、最粗浅的调息法门,引导将军骨内那点温润的破邪暖流,缓缓滋养受损的经脉和脏腑。
时间紧迫,只能恢复一点是一点。
十分钟过得飞快。
黄三爷那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伴随着他得意的低呼:“成了!这破锁,比耗子洞的机关差远了!”
铁门被推开一条缝,外面是一条更加昏暗、充满霉味的走廊,只有几盏瓦数极低的白炽灯提供着聊胜于无的照明。
走廊两侧是其他上了锁的储物间门,尽头似乎有向下的楼梯。
“走!” 我站起身,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能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