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咎面无表情,仿佛眼前这生离死别的哭嚎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他那双墨黑的眸子,依旧冰冷地锁定着我。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压得我胸口发闷,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成了铁板。
他似乎在等我表态,或者说…等我让开。
铺子里的空气紧绷到了极点,如同拉满的弓弦,下一秒就要崩断!
拔除?阴司的“拔除”,意味着什么?
魂飞魄散!
王铁柱会彻底消失,连下阴曹的机会都没有!
不拔除?这玩意儿就是个活体炸弹!
指不定什么时候引爆,把王铁柱吸干,还可能引来更恐怖的东西,连累整条街!
冷汗顺着我的鬓角滑落。
妈的!这他娘的两难!
“范八爷…”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因为压力而有些嘶哑,“拔除…就…没别的法子了?比如…把这‘标记’…剥离出来?”
我知道这想法很天真,但总得试试。
范无咎墨黑的眸子毫无波澜,干涩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逻辑:“共生…侵蚀…已入魂魄本源。剥离…即…湮灭。结果…相同。”
结果相同…剥离就等于杀了他!
我胸口那股邪火“噌”地一下又冒了上来!
这他娘的就是个死局!
阴司这帮家伙,办事永远这么简单粗暴,只管结果,不管死活!
“那…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 我话没说完。
“时限…三日。”
范无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如同最后的审判,“‘祸胎’成熟…阴煞…外溢…必引…大患。三日后…子时…阴差…会至。”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似乎带着一丝警告,又似乎有一丝…极其隐晦的无奈?
随即,他高大的黑色身影如同融入墨汁般,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眨眼间便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里,只留下那股冰冷的威压和一句干涩的余音:
“好自…为之。”
铺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又猛地灌了回来。
噗通!噗通!
王大妈和王铁柱同时瘫软下去。王大妈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王铁柱的腿,放声大哭,哭声里充满了绝望。
王铁柱则像个破败的木偶,靠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胸口那片印记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扭动得更欢快了。
三日…只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