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奶白色的大骨头汤很快端了上来,上面飘着翠绿的葱花和几大块连着筋膜的拆骨肉。
火烧外皮焦黄酥脆,冒着热气。
我抓起一个,狠狠咬了一大口,酥脆的外皮混着麦香在嘴里炸开,再灌一口滚烫鲜香的骨汤…
一股暖流从喉咙直通胃底,驱散了最后一点寒意和疲惫,舒服得我差点哼出来。
“呼…”
我长舒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管他娘的“水鬼”“宅怨”,还是那阴魂不散的红旗袍,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跟那些瘪犊子玩意儿死磕!
我甩开腮帮子,风卷残云。
五个火烧下肚,一大碗骨头汤连肉带汤喝得精光,连碗底的骨髓都吸溜干净了。
末了,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浑身舒坦。
吃饱喝足,胆气也壮了。
我拎起脚边那沉甸甸的“凶器包裹”,结了账,剔着牙,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回到我那“九阳纸活铺”门口。
门还是我走时那样虚掩着,用烂木头顶着。
推开门,屋里依旧狼藉一片,但那股子浓重的腥臭味又淡了不少,只剩下被阳光晒过的灰尘味和淡淡的焦糊气。
我把那包裹着漆黑碎片的破褂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张仅剩一条半腿、斜靠在墙边的破桌子上。
这东西太凶,得找个稳妥地方安置。
刚放好,准备撸起袖子开始收拾这烂摊子——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带着哭腔的砸门声猛地响起!震得那扇破木门簌簌发抖!
“九阳!九阳!开门啊!快开门!出大事了!!”
是王大妈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十二万分的惊恐!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胖大妈又咋了?难不成那“水鬼”跑她家去了?
我几步冲过去,一把拉开门。
门外的王大妈,一张胖脸煞白煞白,嘴唇哆嗦着,满头大汗,头发都跑散了。
她看见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那手劲儿大得跟铁钳似的,掐得我生疼。
“九…九阳!不好了!不好了!”
她语无伦次,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你大哥…你大哥刚打电话…火葬场…火葬场那边…炸锅了!!”
“炸锅?锅炉炸了?”我一头雾水。
“不是锅炉!”
王大妈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是…是那个淹死鬼!就是攥着黑疙瘩那个!它…它…它的骨灰盒…它…它…”
“它怎么了?诈尸了?”我皱眉。
“比诈尸还邪乎!”
王大妈猛地喘了口气,眼珠子瞪得溜圆,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它…它…它坐起来了!!”
“啥玩意儿?”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骨灰盒…坐起来了?骨灰还能坐起来?”
“不是骨灰!是…是…哎呀!说不清!”
王大妈急得直拍大腿,“是你大哥!他刚才去冷藏库清点…清点那个淹死鬼的遗体…准备安排明天火化第二炉…结果…结果他一拉开那个抽屉…你猜怎么着?!”
她猛地凑近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极致的惊骇:
“那淹死鬼…那泡得发青发胀的…尸体…他…他…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坐在抽屉里!脖子…脖子还歪着…脸上…脸上还带着被水泡烂了的笑!就…就他妈那么对着门口笑啊!!”
嗡——!!!
我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坐在抽屉里?对着门口笑?!
这场景…这他妈跟殡仪馆老王叔诈尸那晚…老刘叔的描述…一模一样!!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拎着“凶器包裹”的指尖,窜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