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雨听得却是一愣,心想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开口笑道:“不是,有个人比我还要高,我是排名第二的。”
“是秦海路同学?”
夝虁不加思索就接话。他扭头盯着她,脸上是不悦的神情:“那你还问?真搞懂你这女人,明明知道干嘛还假装不知呀?!可笑!”
这般责骂的话语,若是换了脸皮薄的女孩听,必定会流泪。可夝虁却不是那种女孩,她明白自己会如此问的目的。
她笑出的声音爽朗清脆,如银铃。张子雨纳闷,明明是在讽刺她,为何她还能若无其事的笑?
她说:“我本来就故意的。全校谁不知道秦海路同学的厉害呀!只是感觉你好像不喜欢我站在这,我才开口跟你随便聊聊的。谁知道你那么认真答我呀。”
张子雨转过头去,不理她。
她又笑道:我看班里的女生好像挺喜欢你的,就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现在看到我是怎样的人了。”张子雨眼神冷冷剜了她一眼,夝虁点头笑道:“是呀!看到了。一个肝脾上火比较重的人。”
“你这表里不一的女人······班上的那些男生瞎了眼才会玩那种暗恋你的游戏。”
对于张子雨给自己的评论,夝虁仍是一脸的笑嘻嘻。身为自小在别人眼中仰望、口中称赞长大的女孩,张子雨不似别人对她奉承的那样对她。因为这个对她态度恶劣的男生在她的心中早占有一席之地,就算他说了过分的话,她亦不会计较。他便是这样与众不同。
听到他说喜欢她的人都是了瞎眼的,她的眼睛闪过一隧精光,心想他口中的瞎眼人也有他自己一份,那就两全其美了。想着话说出了口:“呵呵,你不瞎眼。”
张子雨眉头一蹙,以为她在拐弯骂他,语调道高了几倍:“什么?!”
夝虁感到心口微凉,想是自己的话让他误会了,笑道:“没什么。开开玩笑而已。”话间,张子雨奇神疑色地打量她几眼,无话要说。
他弄不明白夝虁想干嘛。他觉得自己跟她不熟,应该没话聊才对,可是这夝虁看似不像他想的那样。她一直给他好像他们是好朋友一样的错觉。这让他心生厌恶,加上最近他一直闷闷不乐,心情也就更加郁郁寡欢。
两人安静待到课铃响,张子雨走回教室,夝虁抿紧嘴唇跟在后面。在他快到座位时,夝虁的声音在耳边细细响起:“和你聊天很高兴。”张子雨坐下怪异的瞧住她,她钩的起唇角可看出心情愉悦无比。
距母亲吴霏回来的日子也已过了一个月。
张子雨直觉在往后的日子里母亲肯定还会回来看他。于是每到星期天假期,他都盼望能见上母亲一面,他有满肚子的趣闻想告诉她。
每当假期结束,等不到母亲身影,便带着失落回校。婆婆对他的状态忧心忡忡,常常拉住路子劝他多和子雨玩玩。路子嘴上虽答应,私底下也是无计可施。
为了让张子雨情绪安定,婆婆写了一封长信寄到吴霏的身边去。信中也提到张子雨想见她的渴望。婆婆认为到底是母子,吴霏总不能对自己的儿子坐视不管。她是这样想的,可是信寄出去后便了无消息了。
婆婆见信无反应,又找了一时日,慢慢走去邻村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苍老的女人,她询问了一下婆婆,才把电话给吴霏。当吴霏听到是婆婆时,若有所思地咬住唇瓣,半天也没开口说话。
“你要是有空就多回来吧!多回来瞧瞧小雨。他很乖,就是最近比较想你。”
婆婆抓紧话筒道。电话那边一片安静,婆婆知道吴霏在听。
“从上次他知道你回来后,每到星期天的假期他老是盼着你的身影。阿霏······你就当妈求求你好了。找个时间回来和他聊聊天、玩玩,哪怕只是和他见上一面而已。”
婆婆的声音缓慢,坐小卖部里的人们听到她的话皆停下手中的牌子。他们不知道老人是因什么在求她的女儿,但是老人哀求的语气令他们无比动容。在座的很多老人家也有跟婆婆很像的人,他们因老人的话陷入了思念儿女的心情里。老人的声音仍在继续响着,电话那头的人却依旧不出声,但她还是很确定对方在听。
“吴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拒家远万里。你怎样对我都没关系,但是······小雨是你的儿子。我希望你对他的方式能改改。家人并不是客人。你不愿出声······算了。”
婆婆把电话挂了,转身回家,山空上回荡孤鸟的哭哎。婆婆仰天无奈地唉声一叹,那一声唉叹里的无奈似永远无处可释;
回忆有时候就像潮水,潮满了会溢洒得总是如此突然。
当年十八岁的吴霏跟她说向往城里的生活。当时婆婆不同意,她觉得在村里活着很好,不像城里太多的争荣夺利。吴霏与她大吵了一架,离了家,一走就是多年;再回来时外孙已经两岁多了。
吴霏每一次的归家都是来去匆匆,回家就像住旅馆一天就走。即使自己心中无数的思念想与她倾诉,望着女儿,她把你当作一个客人般,话也就无从开口说起了。
这么多年,一句问候也没有,一走就了无消息,任她再无所谓,心底始终还是会痛。她不希望子雨也生活在这种煎熬的思念里,可是天总是不遂人愿。
这些日子,班里的一些男生情绪不太安定了。而造成如此的原因是,夝虁对张子雨过于热情,忽略了其他男生的感受。慢慢地、男生们私底下对张子雨有了成见,认为他把他们的梦中情人给夺走了。
张子雨更是有苦言不出。自那次夝虁和他说过一次话后,她不知发什么神经,有事没事就爱往他身边跑。最近还送他礼物啊等等的东西。他不断的拒绝,可她还是硬塞给他,然后跑掉。
张子雨拿着她这次送的一个蓝色透明玻璃杯,回到宿舍。舍里有三五个人在聊天,路子正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翻着那本字典。张子雨看到那本字典,原本闷闷不乐的心情顿时怒火冲天。
他把手中的玻璃杯伴随着自己拂若天外的声音:“你他妈的谁让你还看那本破东西的!!”重重地扔向路子······
路子感到额头一重,似乎有像是液体的东西破皮涌出,昏昏沉沉中看到子雨呆愣的表情。
同在宿舍的其他几人被张子雨的动作吓到了,不知是谁喊“秦海路流血了”才回神;有人跑去找老师、有人跑去找梁鞍和高畯宁、还有的跑到路子身边去看伤势。
瞬间安静的宿舍慌乱吵闹,待张子雨回过神时,高畯宁拿着毛巾帮路子止血,他高声喊人去看看校医来了没有。
梁鞍揪过张子雨的领子,责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呀?!”
“我······”
张子雨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拿东西砸路子。血浸透毛巾,高畯宁叫梁鞍再拿一条毛巾。几分钟后,校医和老师才姗姗来迟,梁鞍虽想骂老师脚步太慢,但碍于没太多的心去追究也就算了。
校医帮路子稍止住血,然后要把路子送到镇上的医院去缝针。梁鞍长得高大,听了老师的话,立刻背起路子朝医院的方向奔去。张子雨原想跟去,刚下楼便被赵老师叫住。带着对路子的担忧,他尾随赵老师走进无人的办公室。
赵老师请他坐下,转身去倒水。赵老师望着他满是忧心的脸,摸了摸他的头,问:“你跟秦同学吵架了?”
张子雨摇头,他并不打算告诉老师,其实是他心中作祟才误伤路子的。赵老师见他只摇头不说话,眉头微皱,道:“你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吗?有心事千万别放在心窝里不说,会憋出病的。”
张子雨听了仍是摇头。赵老师见没办法再问,望向低头略有所思的张子雨,最后道:“你先回宿舍吧。”张子雨站起身,准备走。
赵老师又道:“等秦同学回来后,先看看他要不要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如果要,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不用写请假条。还有······人一生朋友难得,既然有知心的,伤他的事就切记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