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沿海,废弃渔屋。
王建国单膝跪在“匠人”逐渐冰冷的尸体旁,手中紧握着那枚愈发滚烫的吊坠“钥匙”。“匠人”临死前的遗言——“心血…非血…是代码…心”——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回荡。
不是物理的血,是“心血”,是代码,是“心”。这意味着激活这枚钥匙的,不是简单的dNA,而是某种蕴含强烈意志的生物电信号,一种能够被解读为数字指令的“生命印记”?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简单包扎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他自己的血无效。那“匠人”的血为何能引发异象?是因为“匠人”是创造者之一,他的生命频率本身就编码了特定的“密钥”?还是说,在濒死状态下,那种极致的生命燃烧(“心火”)产生的生物电模式,才是真正的“密码”?
王建国没有时间再做复杂的科学推演。微型收音机里,断断续续的新闻广播已经变成了全球紧急状态通告,提到“全球互联网基础设施遭遇前所未有的协同攻击,多国启动应急预案……”,背后是嘈杂的恐慌声响。沈砚那边杳无音信,追兵可能随时找到这里。
他必须赌一把。赌这枚钥匙需要的是“心火”——一种极致生命状态下的能量爆发。赌他自己,这个经历了背叛、追捕、死里逃生,心中充满了对女儿的牵挂、对战友的责任、对徐振南暴行的愤怒的鲜活生命,也能燃起足够强烈的“火焰”!
但他没有精密的脑电波读取设备。他只有这枚吊坠,和一条命。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他需要创造一个极致的情感动荡和生命危机状态,同时让这枚钥匙,接触到一个可能的“锁孔”——徐振南的系统接口。他想到了“匠人”留下的那个老旧、经过高度改装的卫星电话。它虽然无法主动联系沈砚(会被定位),但其硬件底层,或许还残留着与“匠人”秘密网络、甚至可能与“深网”边缘系统有过接触的痕迹。这电话,或许能成为一个临时的、极其脆弱的“锁孔”?
王建国将吊坠的金属链缠绕在左手手腕,让那枚奇异的金属片紧紧贴在自己腕部脉搏最清晰的位置。然后,他拿起那个卫星电话,用匕首撬开外壳,露出里面复杂的电路板。他找到电源接入点,深吸一口气。
这不是科学实验,这是一场献祭。
他回忆着女儿的笑脸,回忆着战友倒下的身影,回忆着徐振南那冰冷的野心所带来的全球性灾难景象。所有的情感——爱、责任、愤怒、决绝——如同熔岩般在他胸中汇聚、奔涌。他的心跳疯狂加速,血液奔流,体温升高,整个人的生物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然后,他用右手拿起匕首,不是轻轻刺破,而是深深划向左手手掌!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但这疼痛反而让他的精神更加集中,意志如同淬火的钢铁!
滚烫的鲜血涌出,瞬间浸湿了手腕上的吊坠,并滴落在卫星电话裸露的电路板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那枚吊坠不再是微热,而是变得灼烫!它仿佛活了过来,紧紧吸附在王建国腕部的皮肤上,那些微观刻痕发出一种幽深的、非自然的光泽,不再是吸收血液的暗红,而是一种如同极光般流转的、冰冷的蓝白色光芒!
王建国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吊坠传来,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更像是某种能量正在被疯狂抽取!他的意识一阵模糊,仿佛自己的生命力、记忆、情感,都在通过这个小小的金属片被转化为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数据流!这就是“心火焚钥”?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点燃通往核心的通道?
卫星电话的电路板在血液和未知能量的双重作用下,迸发出一连串细小的电火花,屏幕疯狂闪烁乱码,然后彻底熄灭。但王建国手腕上的吊坠光芒却达到了顶点,蓝白色的光晕将他整个人笼罩。
他不知道自己打开了什么,也不知道代价是什么。他只觉得无比的虚弱和冰冷袭来,视线开始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似乎看到那蓝白色的光芒,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极其短暂、复杂无比的、旋转的几何符号,然后倏然收敛。
渔屋重归寂静,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电路烧焦的糊味弥漫。王建国倒在“匠人”身边,生死不明。而那枚吊坠,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邃,如同一个吞噬了一切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