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猪试剑的收获让应朝阳心情颇佳,尤其是“煌星”剑的威力让她十分满意。她将那份黑土灵薯扔进纳虚绳,满足了赤霓的口腹之欲(虽然她自己依旧味同嚼蜡),便准备继续投入修炼,巩固成果。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一纸传讯打破了洞府的宁静。
传讯来自宗门戒律堂,语气严肃,要求应朝阳即刻前往戒律堂偏殿问话。
应朝阳蹙眉,戒律堂主要负责宗门内部纪律纠察和外部情报分析,寻常不会直接找上内门弟子,尤其是她这种身份特殊的真传。
“戒律堂?”赤霓在她脑子里嘀咕,“那帮棺材脸找你干嘛?你又没违反门规……难道是因为你在膳堂吃太多了?他们嫌你浪费粮食?”
应朝阳懒得理她的胡扯,整理了一下衣着,便御剑前往戒律堂。
戒律堂偏殿气氛凝重。几位面容肃穆的长老端坐其上,下方还站着几位神色紧张的内外门弟子。
应朝阳一进来,就感受到了数道审视的目光。她面不改色,行了一礼:“弟子应朝阳,奉命前来。”
一位主管情报的孙长老沉声开口:“应师侄,不必紧张。找你来,是想询问你前几日前往黑风涧和黑松林,可曾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或者,遇到什么可疑之人?”
“异常?可疑之人?”应朝阳回想了一下,“并无。弟子只是与燕翎师姐前去历练,猎杀妖兽,并未察觉异常。”她简单说了遇到青木门弟子和猎杀幻光狐、山猪的事情,略去了燕翎收集材料的细节和赤霓的存在。
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孙长老继续道:“近月以来,宗门西部外围区域,包括黑风涧、枯木林乃至更远的区域,已发生数起弟子失踪事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者修为从筑基到金丹不等,彼此间并无明显关联。戒律堂调查多日,线索甚少,只知他们最后出现的地点,都大致在西部那片区域。”
应朝阳心中一凛。弟子接连失踪,这绝非小事。
“最初我们怀疑是遭遇了强大妖兽,但现场并无激烈打斗痕迹,也无大量血迹残留。”另一位长老补充道,眉头紧锁,“倒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而且失踪事件发生得毫无规律,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
孙长老看向应朝阳:“你修为较高,又刚从那边回来,所以想问问你是否注意到任何蛛丝马迹。哪怕是最微小的不寻常。”
应朝阳仔细回想,摇了摇头。她当时注意力都在试炼和狩猎上,确实没留意到其他异常。
长老们似乎有些失望,但也没再多问,又叮嘱了她几句近期外出小心,便让她离开了。
走出戒律堂,应朝阳的心情略微沉重。同门弟子莫名失踪,宗门却束手无策,这让她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啧,听起来有点邪门啊。”赤霓的声音也正经了几分,“凭空消失?现场还没什么痕迹?这不像是普通妖兽或者劫修的手段。倒像是……某种邪术,或者阵法?”
“邪术?阵法?”应朝阳对这方面了解不多。
“嗯。”赤霓沉吟道,“有些歹毒的阵法或秘术,可以瞬间将人传走、困住,甚至直接炼化,自然留不下什么痕迹。或者……是极其擅长隐匿和一击必杀的某种东西所为。”
“连戒律堂都查不出线索……”
“戒律堂那帮家伙,查查内部纪律还行,对付这种藏在暗处的鬼蜮伎俩,未必在行。”赤霓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这事儿,你们或许该找个更专业的。”
“更专业的?”
“比如……那个病恹恹的,脑子却好使得很的小子。”赤霓意味深长地说。
应朝阳立刻明白了她指的是谁——沈苍术。
那个智多近妖,却身体孱弱,深居简出的沈家少主。他的奇门遁甲、阵法推演之术,在宗门内是出了名的厉害,甚至连一些长老都自愧弗如。只是他极少露面,也从不参与宗门事务。
“找他?”应朝阳有些犹豫。她与沈苍术并无交情,甚至都算不上认识。
“不然呢?”赤霓反问,“你们现在像无头苍蝇。他那脑子,说不定能从这些零碎信息里推出点东西来。总比你们瞎猜强。”
应朝阳思索片刻,觉得赤霓说得有道理。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转身,没有回洞府,而是朝着宗门深处,沈家所在的“天衍峰”方向走去。
天衍峰环境清幽,阵法笼罩,寻常弟子不得擅入。应朝阳通报来意后,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被一个沉默寡言的沈家仆从引着,来到半山腰一处雅致的精舍前。
精舍周围布置着玄妙的阵法,空气中有淡淡的药香弥漫。
仆从示意她自己进去。
应朝阳推开竹门,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正背对着她,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低头看着膝盖上的一卷玉简。他身形清瘦,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时不时掩口低声咳嗽几声,显得十分病弱。
但当他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时,那双眼睛却清澈深邃得如同寒潭,锐利得仿佛能洞悉人心,与他病弱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