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如跳舞 当糖豆坚持着跑完十圈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他很清楚，卖肉大叔虽然长得彪悍威猛，却是一个心思及其细腻善良的人，这些看起来胡闹般的举动，一定有着自己的道理。

卖肉大叔欣慰的点了点头，他记得第一次跑的时候，糖豆足足花了半天时间，完了像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最后被他抬着回去。三个月过去，现在糖豆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仅仅是面色略红，没有一丝脱力的迹象。

说来也奇怪，虽然个子依旧一点也没有长高，身材也还是那么瘦弱，糖豆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变好了，最明显的就是，双臂的力气越来越大，在前几天与三个成年拾荒者的冲突中，糖豆的双臂挥舞，那几个正值壮年的拾荒者连他两拳都挨不住。偶尔小腹那里，还会感觉有一丝丝热流流动。

很久以后，糖豆才会知道，卖肉大叔叫他每天唱的大杂烩歌曲和蛙鸣般的吼叫，其实是一种在节奏停顿，呼吸转换之间修炼的秘法呼吸术。在神降日之前，这种秘法呼吸术被称为“华藏通轮”，是华国武术界最顶尖的三大秘传内功之一，在神降日之后，天地元气大变，这种内功更加是有不可思议的妙用。

“小豆丁，想长个子的话，跑跑步唱唱歌也就够了，可是要成为一个男人，像我这样走路带风，说一不二的男子汉，你还得再加把劲。今天，我就在传授你一套。。。。。。”卖肉大叔一脸严肃的说道。

“武功？”糖豆激动起来，对于那个年代长大，这个年岁的男孩子，心中永远有着一个武侠梦。武侠，是中国男人的童话。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谁没有一个策马奔腾，仗剑走天涯，除魔卫道，携美隐居的武侠梦。

“武功？”卖肉大叔摇了摇头。

“那种东西连我都不会，不过就是一套粗糙把式罢了，武功。。。。。。倒不如跳舞”卖肉大叔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套舞蹈一共有十八式，心技体合一，才能做出最完整最准确的动作，你先看我演练第一个动作”

卖肉大叔深吸一口气，自然吐出，两腿挺膝，两足跟内侧相抵，脚尖外撇，成立正姿式，躯干正直，头顶之百会穴与裆下的长强穴要成一条直线；两掌自然下垂于体侧；目平视，定心凝神；然后双手向前分抬合十，停于胸前膻中穴外。

“保持这个姿势，静立一分钟。”

看上去并不复杂，运动量也并不怎么大，但是一板一眼跟着动作的糖豆脸上已经渗出了薄薄的汗水。

“能做几个动作，就做一个，不要勉强，但是动作绝对不可以走形”卖肉大叔嘱托道。

第二个动作，呼吸逆转，两掌分别上抬，至双臂成u字状时，双肘微弯，掌心朝上，尽力上托；同时咬齿，舌抵上腭。

......

第十八个动作挺膝，十趾尖着地，两手下落，微屈，两掌相附，手心拒地；同时瞪目视鼻准，昂头，塌腰垂脊，凝神益志，意存丹田。式定后脚跟落地，再掀起，三次后即伸膀挺肘一次；共脚跟顿地二十一次，伸膀七次。

待卖肉大叔最后起身双手成拳，平伸于胸前，一套十八个动作才算做完，已经四十分钟过去。卖肉大叔面不红气不喘，一旁的糖豆却在做到第四个动作的时候，就完全跟不上了。区区四个动作，糖豆的汗水却顺着衣角滴落在地，由此可见，这四个动作让他用处了多少精力。

平时不觉得，在做这套动作的时候，糖豆才感觉到了一种“木”，整个身体的筋骨皮都是木讷死板的，就如同一块顽石。反观卖肉大叔，无论动作姿势如何违反常理，演练下来都是一种行云流水，师法自然，灵动如水的感觉，流畅自然，刚柔相济，点滴成海。不争先，该快时也快，当慢则慢，一滴一滴地积攒自己的力量。

糖豆慢慢平缓自己的呼吸，整个身躯勃发出一种蛰伏的气息，原本已经停止生长的身体，却蕴藏了巨大的潜力还未开发。呼吸刚刚平复，筋骨皮肉一起共鸣起来，沿着肌肉和血脉中不停的往外散发、锤炼。

糖豆不明白这套杂耍般的动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效果，就像他同样不明白唱歌蛙鸣时小腹内流转的气息是什么。

他只知道，唱歌不止是唱歌，舞蹈也不仅仅是舞蹈，卖肉大叔，也不仅仅是大叔。他不问，他不说，心照不宣，却谁也没有点破，就这么简简单单，挺好。

一直生活在荒区的糖豆，眼界见识已经远远落后于普罗大众。神降日之后，全世界曾经流传许久的各类秘术，焕发出了新的活力，神话传说中的穿墙隐身、撒豆成兵、拿山填海一一成为了现实，能人异士层出不穷。

普通修行者之上，有异人，异人之上，更有天人。面对传说中的仙神，除了核武器之外，人类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联合国收罗编纂的“五大洲秘术图录”中记载，天下秘术，分为九品。“华藏通轮”名列上三品，另有“大自在金刚轮如意十八式”，行如舞蹈，同在上三品之类。“华藏通轮”及“大自在金刚轮如意十八式”一内一外，二者同修，可成“不动明王自在法身”，直入天人。

如果糖豆是华国司玄局一员的话，他还会看到司玄局标注“绝密”的“五大洲秘术图录补遗”中记载：“华藏通轮”及大自在金刚轮如意十八式”两秘法，无秘谱流传，师徒心口相传，当世通晓者，唯“匹夫”一人尔。

糖豆自然不是司玄局的一员，所以糖豆不知道，所以卖肉大叔依旧是卖肉大叔。

“第一次能够做到第四个动作，已经很不错了，从明天起，每天的早锻炼将这套舞蹈加进去”卖肉大叔笑嘻嘻的说道。

忽然之间，卖肉大叔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面孔严肃的像生铁。

“小豆丁，刚才的舞蹈，我再做一次，你好好记住了”卖肉大叔一个一个字的说道，每说一个字，他的身姿就高大了一分，在糖豆眼里，卖肉大叔突然就想像顶天立地的巨人。

一套十八个动作做完，仅仅过去了二十分钟，糖豆眼睛一动不动地死死盯住卖肉大叔，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深深镌刻到了脑子里。

“树欲静而风不止，时间也差不多了，该来的总是会来”卖肉大叔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拍了拍糖豆的脑袋，一道暖流从他头顶百会穴涌入。

“什.....呜呜呜”糖豆惊讶的发现，他的嗓子如同封闭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了，很快的，不只是嗓子，他的手脚也失去了力气，烂泥一般瘫软在地，只有眼睛还能睁开。

东方的天空之中，突然传来破空的音爆声，音爆声越来越近，地面的碎石都震动起来。

卖肉大叔一把抄起糖豆，一个起落腾空越过三四十米，轻轻落在一间破屋中，轻轻放下长乐。

糖豆连闪动的身影都没有看见，卖肉大叔又出现在荒区唯一的入口处。

“我是风中羽毛，任我随风飘荡”卖肉大叔轻轻哼着不知道那里流传的歌曲，曲子婉转轻盈。大叔的身子变得越来越佝偻，就像糖豆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一样，死人一般躺倒在道路旁，身上散发出腐烂的气息。他是杀手，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杀人，伪装成疯癫的流浪汉已经三个月了。遇到糖豆不过是额外的缘分罢了，虽然这个心如赤子的小子，的确很讨他的喜欢。

三个月，对于常人难以忍受。对于他来说却是平常，1913年的时候，在魔都下海，为了刺杀，他伪装成车夫足足六个月。杀手，是一个古老而高尚的职业，唯一能与他相比的，只有娼妓了。

天空中的音爆几乎要将人的耳膜震破，金色的光芒利剑一般掠过长空。荒区所有人的眼睛被刺痛，皮肤被热浪扫过。当人们再次恢复五常知觉时，一个高大的金甲神将流星一般飞落在荒区入口处的广场上。

金甲神将身高足有丈余，面容刚毅，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身体周围有五彩霞光缭绕，显得华丽而稳重，同神话中的天庭神将毫无二致。

霞光稍敛，神将双脚凌空，足不沾地，离地半尺，双目一瞪，周围围观的荒区民众，脸皮都被刺的生疼。本来还有好事的拾荒者，一个个紧紧关上门窗。

等到金甲神将把身上一头两米多长的异兽丢在地上，溅射起高高的尘土时，荒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那是一头猪头狗身的黑毛异兽，浑身上下长满硬刺，双目赤红，只是口中长舌，耷拉在地，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赤眼猪妖”有不少还从窗缝偷望的拾荒者认出了这头妖兽，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此兽好食人肉，妖乱大地以来，荒区足有四五十人丧生兽口。

此刻金甲神将将赤眼猪妖随手丢在地上，动作神态比丢一件垃圾还要随意。一贯见风使舵，有便宜就占，有危险就逃的拾荒者们，再没有一个敢往广场多看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