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个叫做匹夫的杀手 “啪啪啪”荒区之中，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信步而出，击掌赞叹道：“乘云气，御飞龙，游乎四海，上神风采，果真令人神往。”

来者麻面青须，印堂狭窄，嘴小紧口，乃是荒区有名的掮客宁小山。此人生的一张好嘴，死人都能给他说活，在荒区，做的是左手进右手出的买卖，出了名的见钱眼开，死人骨头过过手都要给他榨出油来。荒区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周边的拾荒客大为诧异，这宁小山还敢把主意打到降世神将头上，莫不是嫌命长。

金甲神将根本没有搭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转过来。宁小山虽然很是拍了一通马屁，可是一个蝼蚁对一头大象赞扬，大象又岂会低头聆听呢。

“你。。。。你就是华国。。。。局的暗子？”金甲神将等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他的声音有如金铁摩擦，似乎对于人类的语言不太熟悉，众人听来只觉得磕磕绊绊，怪异无比。

宁小山这才提着胆子又再走近几步“上神明鉴，我这样的小人物，还够不上暗子的位置，只不过是春城一带的一位接头人罢了。”

“接头人......难怪，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魂力。”说得几句之后，金甲神将发音也流利起来。

“魂力？那是什么？”宁小山又凑近一步。

“放肆！”金甲神将一喝，身上迸发出一股无形气劲。宁小山只感觉一头撞上钢墙，被弹飞了出去。

“我问，你答，休得聒噪”金甲神将厉声道。

“是是是！冲撞了上神，还请恕罪”宁小山迅速爬起，鼻头已经被撞得乌青，却不敢透露出丝毫不满，只是不敢再走进，足足离得七步之遥。

“要你们寻找的人，可有眉目？”神将拉了拉刚刚被拂乱的长袍，手中的长枪轻轻颤动，发出铮铮的响声。

“回禀上神，荒区6697人，18岁以下的少年人一共229人，出生日期相符的，仅仅3人，另有2名孤儿，为省外流民，姓名与生辰都不可考”宁小山小心答道。

“人在何处？”金甲神将微微抬头，一股股无形的波纹从他眼中散发出去，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一圈一圈泛起波浪，向着周围不断扩散。他注意到了瘫倒在路边的卖肉大叔，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卖肉大叔的呼吸绵绵不绝，若有若无，1分钟呼吸13次，犹如钟摆一般精准。他在等一个机会，从三个月前来到荒区，他就在等这个机会，这次的刺杀对象，远远比他之前的所有目标都要棘手，他要杀的，是一个神！

“第一个，白矾，男，孤鸾年三月十六日出生，新兴州人士，西南区第三排第六间屋子。”宁小山右手一指，西南方向的一间屋子里，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正在酣睡，他感觉身上一波波的暖流流过，就好像泡热水澡一般舒服，暖流越来越急，渐渐卷成旋涡将他整个人包裹住卷往屋外。

神将右手微张，凌空一摄，看不见的力量紧紧将名为白矾的小男孩包裹住拉到眼前。

悬空的神将面前漂浮着一个名为白矾沉睡的小男孩，经历着妖乱大地的人们，对妖兽那样远超常人的力量和速度的人们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可这种超出人类理解的力量还是令人啧啧称奇。

金甲神将静静地看着白矾，依旧保留着纯真的孩童面庞，嘴角是出水中微微逸出的笑意。

“那是多少年前了呢？当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曾经露出过这样纯真的笑脸。”金甲神将思绪流转，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怀念。

天庭是不允许有这样的纷乱想法的天将存在。只有在人间，金甲神将才会出现这样的思绪。作为天庭真君之一，只能有着威严与数千年不变的沉默。已经是一千多年前，那是名为唐的朝代，作为朝堂一品大员的独子，孩童时期，一直也是这般无忧无虑的。直到二娘进门，自己的弟弟出生。随着父亲严重的慈爱与溺爱渐渐投注在弟弟身上，随着母亲莫名奇妙的死在病床。自己也学会了隐藏，学会了谎言的力量。一步步从家中斗到朝堂，无非是一样的肮脏与龌龊。”

金甲神将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原本混元无极的气息有了微不可见的破绽，气机感应之下，一直摊倒在路边的一位流浪汉，一直平稳的呼吸，微微有了一丝杂乱。

“其实人与野兽，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一个杀人靠利齿尖牙，一个杀人靠人心而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他想起了在天庭的岁月，那是一个容不下任何情爱的地方，有的只是森严的法理与规矩，人们所要做的，就是遵守天规，以及服从高座神座上的天帝。天庭中的气息，是那样的纯净，灵气是那样的充沛。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到污浊的人世，这人间的元气，呼吸一口都有让他逃开的冲动。百余年前，还会有神仙偶尔下界。自从76年前，天地之路彻底封闭，诸神再也没有来过人世，人类这种灵魂肮脏堕落的生物，居于世间，就如同依附在鲜花上的腻虫。自己一度以为，天庭已经彻底放弃了人间这污浊之地。

“上神？上神？”一旁的宁小山呆立半晌，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嗯”神将回过神来，眼中光华闪动，神光瞬间扫过白矾体内一百零八个窍穴。

“不是此人”神将手一挥，白矾被神了包裹着轻轻落回原地，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周围的拾荒客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神将并不是暴戾之辈。

“第二个，姜立娅，女，孤鸾年四月初八出生，小理州人士，西南区第一排第一间屋子”宁小山又一指。

神将再次将一个小女孩。

“第三个。。。。。”

神将将四个孩童一一查看了一遍，并没有找到想要的目标。

“最后一个，姓糖名豆”宁小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额头冒出了细小的汗珠。从一些隐秘的渠道，他听说过，天上的仙神喜怒无常，动辄杀人。这金甲神将看起来十分平和，可要是找不到他要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一枪将他捅个对穿。

“糖豆，男，约十六七岁，省外流民，东南区第六排第五间屋子”

“糖豆？这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金甲神将依旧手一招，将糖豆凭空摄来。

糖豆身体还是没有丝毫的力气，他好奇的注视着眼前的金甲神将。

“这就是神么？这就是造成神降日的神？高高在上，操控人类命运的神”糖豆叹息不已，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要不然他一定会问个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咦，这人被魂力封闭了窍穴。”金甲神将神力注入糖豆体内，瞬间就发现了卖肉大叔在糖豆体内放下的枷锁。

信手将枷锁冲破，这种微不足道的魂力，还没有放在他眼里，当他的神力流入糖豆神庭穴时，金甲神将第一次时态了，一种夹杂着畏惧和狂喜的表情浮现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上。

“居然真的在这里，萨天师算无遗策，名不虚传。”金甲神将狂喜不已，身上溢出的神力疯狂涌入糖豆体内，几乎要将他撕碎。

卖肉大叔的呼吸骤然停顿了，还没有等到他想要的机会，可是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虽然不知道神将在糖豆身上发现了什么，却绝不是什么好事。

神将几乎同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常，猛然转头。

“居然能够瞒过我的眼睛”神将双目之中神光如箭，直射卖肉大叔。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卖肉大叔站起身，一步步朝着神将走来，丝毫不畏惧神将的威势。

“好好好！好一个天人，如此强大的魂力。来者何人？人间界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一个高手了？”

“我不算什么高手，不过一介匹夫”卖肉大叔，不，匹夫渐渐直起了腰背，佝偻的后背依旧隆起，看起来却如同长枪，宁折不弯！

“我是匹夫，一个叫做匹夫的杀手！我今天，是来杀你的”卖肉大叔的乱发在风中飞舞，双目直视金甲神将，杀气四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