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杀手与刺客 “杀我？”金甲神将愣住了，这种狂妄之语，在天庭数百年都没有听闻，此刻从一个凡人嘴里说来，本该是那般的无力与可笑。

然而神将却有那么几分钟的迟疑，这话从匹夫嘴里说出口，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这个仅有他一半身高的男子，在疾啸的寒风中屹立于天地间，身上散发出的浓郁魂力和周围奔涌的气场，是他身平仅见。

“匹夫之勇，无智之人！我踏足过你们的历史，你们人类所谓的名刺客，专诸、荆轲，最终不都身死形销。何况刺杀的不过是区区王侯帝王，你知道我是什么，是神，是仙，我们，才是世间的主人，你们高高在上的帝王，在我这里不过是脚下匍匐的忠犬。而你们，人，在我面前就是卑微到尘埃里去的万千蝼蚁。任我怎么践踏，也不敢说半个不！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杀手？一介匹夫！竟然妄想螳臂当车！”金甲神将嗤之以鼻。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匹夫将身上的旧袍一甩，肃杀的寒气中衣襟飘扬，烈烈作响。背后长刀已然出鞘，刀锋所向，凌冽的刀气在地面划出道道深深的切痕。那把长刀刀身古朴，乌墨色的刀身隐有流光，通体上下浑然天成，不见任何斧凿痕迹。

匹夫双脚气劲勃发，卷起漫天尘沙，围绕着方圆百米，形成一个浑圆的屏障，阻隔了外界窥探的视线，尘土颗粒撞击的声音，也掩盖了屏障内的一切声响。

屏障之内，除了金甲神将和匹夫，角落里还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宁小山。想来是被匹夫身上的杀气吓破了胆，他的裤裆处一片湿渍。

“卖祖求荣劣性展，认贼作父丧心狂。昔有汉奸，今有人奸，甘为仙神鹰犬，枉自为人，当诛。”匹夫鄙夷地瞪了一眼宁小山，左手凌空一挥，以掌为刀，发出一道无形刀气。

“误会......”宁小山张开口，想鼓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希望匹夫饶他一命。他在这末世抛弃了所有尊严和人性，在荒区所有人身上，压榨着能看见的一切利益，连内陆政府定期派发的救济品，他也要掺上一脚，日子过得比神降日之前还要滋润。

生在乱世，宁小山自诩为苏秦张仪般的人物，连神仙也敢去刮下层皮来。可惜他的口才再好，也没有任何作用了。他还未来得及往下说，只见一道璀璨的刀芒掠过，他头顶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线，一直延升到胯下，整个身子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一刀两断！

“杀这般走狗，还不配我出刀”匹夫没有多看一眼。

“这样的杀气，这样的豪迈，汝，居然只是一个杀手”金甲神将十分诧异。历史长河中的杀手，没有一个有这样的气质。

“杀手都是刺客，刺客却未必算的上杀手”匹夫缓缓说道。

他的话很难懂，金甲神将却懂了。都是隐藏在阴影中的职业，刺客能诡不能正，杀手却亦诡亦正，能身处黑暗，亦能走向光明。

更何况，他是匹夫，独一无二的匹夫。今年130岁，生平刺杀321人，死320人，仅有1人活命。这321人，无一不是该死之辈。

“赫连勃勃造百炼钢刀，铭其背曰：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名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柔逋；如风靡草，威服九区。世世珍之。此刀，名为大夏龙雀！今日，当饱饮仙神之血”感应到匹夫手中的豪情，长刀通灵低鸣。

“好人，好刀”金甲神将不再保持沉静如水的面色，面对值得尊敬的对手，他一改戏谑的态度，左手一伸，气流包裹住糖豆，飘飞出百丈之远。

狂乱的刀气吹乱了他的发髻，神将抬起右手，长达丈许的长枪，尖锐的枪头，在阳光下绽放出耀眼的光彩。

“此枪，伏龙”神将气势一变，神圣浩大的压迫感倒卷而回，将匹夫的杀气冲击的七零八落。

“金仙级......”匹夫的手轻轻划过刀身，金甲神将的境界，远远比他预料的还要高，若是能够耐住性子，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还有一成胜望，可如今正面对战，十死无生。

“很好，龙雀，你也跟我一样高兴吗”匹夫没有畏惧，正是棋逢对手，心底只有无限欢喜。人刀一体，充满着力量与压迫感，那是一种战场中七进七出，千军万马，血腥撕杀的慷慨悲歌。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匹夫魂力奔涌，一个弓步，一人一刀，直踏敌营，刀光所至，鬼哭神嚎。

“来得好”金甲神将侧过身子，双手握枪，神力灌注之下，长枪红缨根根立起，有若狮鬃。

刀枪相交，振荡起的力量，将周围的尘土碾压成了细细的粉末。

人的肉眼还未来得及看清任何的动作，两人已然骤分骤合，互相交换了站立的位置。

“好刀！”金甲神将心中赞叹，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甲胄，这不是普通天庭制式兵器中的一件，而是共工祝融水火交融，历经三百年打造的十件无极甲之一，牢不可摧，天庭神器中，论防御可入前十五之列。

这样的神甲，在匹夫一刀之下，裂开了半尺宽的口子，刀气穿过他的护体神光，割开了他的仙体。在这真实的痛感中，他想起了南天王的嘱托，人间有异人，异人之上有天人，足以对金仙级的高手造成致命的伤害。

“好枪！”匹夫刀气所指，将神将整个人包裹了进去，可是枪势宛若游龙，遇强则强，借力打力，瞬间就穿破了匹夫的刀气，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啪嗒”一声，匹夫的左手自肩以下，被一枪洞穿，掉落在地。

没有一丝鲜血流出，战场却无比的惨烈。

强大的魂力瞬间就止住了血流，匹夫单手持刀，酣畅无比，简直就如同酒鬼遇上了陈年好酒，色鬼遇上了四大美人一般。

刀光灿烂，势如长虹，冲天的杀气和刀意让尘沙屏障外的人，都感觉身体凉飕飕的，脚软身颤。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匹夫单手持刀，朴实无华的刀法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再次向神将发起冲击。

“镇定灵符斩妖灵，不许诸邪妖魔鬼，侵吾符界一”神将嘴里念起咒法，左手立起，做合十状。

咒毕，神将左手掌心浮现出寸许金钟，迎风而长，化作九龙金钟罩，护住周身。

匹夫长刀重劈在金钟罩上，再难存进。金甲神将枪影一晃，只见匹夫一个踉跄，手中的长刀一下脱手飞出，连同刀柄没入地面。

“汝可称的上人间的英雄，就此住手，我饶你一命”金甲神将不愿杀死这样的人类，此人虽强，也不过就是真君级别的人物，还远算不上他的威胁。

“一旦认真起来，连防都破不了吗”匹夫喃喃说道，语调里藏着一丝失落。第一次与仙神对战，就遇上这样的对手。

“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生死.....何足道哉！刀来！”匹夫手一招，大夏龙雀瞬息而至。

刀风再起，势入天穹，风云变色，平地惊雷。一道雷光从天而降，被大夏龙雀吸纳，爆发出夺目的蓝光。

“再接我一刀，镇狱明王，不动如来”匹夫将所有的魂力，甚至所有的生命都灌注到这一刀之中。

“冥顽不灵”金甲神将闷哼一声，长枪脱手而飞，化为金色长龙，咆哮着飞出。

雷电包裹着长刀和金龙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波将尘沙屏障彻底冲碎。

刚刚活动开气血，勉强站起的糖豆，眼前出现了骇人的一幕：一条金色长龙长啸着，穿透了卖肉大叔的胸口。

“卖肉大叔！”糖豆一声惊呼。匹夫的胸腹被贯穿了一个大洞，再强大的魂力，也无法在这样的伤势下存活下来。

鲜血从匹夫的嘴角滴落，他转头看了一眼糖豆，还未来得及开口，金甲神将的手掌就已经按在他的头顶。在他苍白的面庞上，糖豆分明捕捉到一丝淡然的微笑。

“摄魂”神将的手心浮现出一个圆形的纹路，似蛇似龙，纹路散发出巨大的吸力。

这种吸力，是针对人的魂魄。匹夫身上出现了一个虚影，面容身形同他本人一模一样。那是人的魂魄，金甲神级竟欲将匹夫的魂魄摄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