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策死死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最终却只是将匕首插回鞘中,哑声道:
“来人!抬马!”
跟过来的十几个伙计都知道这安途马的来历,人人气愤,但知道这王鱼乃是把头的“亲戚”,也不好多言,只得上前,合力抬起马尸。
王鱼抽出腿来,活动几下,发现只是有些许疼痛,并无大碍。又见这孟策只是表情凶狠,始终不敢动自己,顿时又来了精神。
她起身后非但没有半分愧疚,反而觉得晦气,抬脚就踢了“安途”的尸体两下,嘴里骂骂咧咧道:
“呸!死畜生,烂畜生,跑都不会跑,害我摔得这般疼,死了活该,倒霉催的!”
此言一出,周遭伙计皆面露愤慨。
孟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火气,目眦欲裂,几步冲到王鱼面前,一把将她推倒!
王鱼被推得摔了个四仰八叉。
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察言观色,看清孟策那副恨不得杀人却又强行忍耐的模样,显然不敢真个动手,她反而有恃无恐起来。
“你敢推我?!”
她尖叫着,抓起地上的积雪就朝孟策身上扔去:
“你个下贱汉...胚子!臭卖货的!敢碰我?我告诉你,你完了!你死定了!看我不把你抽筋扒皮......”
孟策任由雪团砸在身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地上的王鱼。
过了一会,他猛的收回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动手,转身去查看另外四匹跌倒的驮马去了。
队中伙计面面相觑,纷纷猜测把头到底欠了这王鱼多少银钱。
一番忙乱,四匹摔倒的马中有两匹伤重难行,只得结果了性命。
伙计们尽量割了马肉,默默的将货物分摊至其他驮马背上,气氛压抑得如同这阴沉的天空。
孟策的马死了,商队里唯一还能骑乘的马,就只剩下副把手猴子那一匹了。
王鱼一瘸一拐地凑到孟策身边:“喂!我的马死了!你去把那瘦猴的马给我牵来!”
孟策像是没听见,自顾自整理着驮马的缰绳,检查货物捆扎是否牢固。
猴子远远听见,直接撂下狠话:
“呸!我的马谁都能骑,唯独你!休想!老子宁可宰了吃肉,也不给你这瘟神碰它一下!”
王鱼气得跳脚,立刻调转枪口,从猴子的祖宗十八代骂到他远房老娘舅。
猴子只是冷笑,索性避得更远。
自从安途死后,孟策态度大变,直把王鱼当成了空气,一句话都不肯和她讲。
他整顿好队伍,看也不看那瘟神一眼,直接下令前行。
王鱼没有马骑,赖坐在雪地里不走。
她独自骂了一阵,见队伍竟真个渐行渐远,看样子是真要将她留在这荒郊野岭。
她想起那吃人的老虎,终究惧意占了上风,只得悻悻爬起,一瘸一拐的追赶队伍,口中依旧不甘的骂个不停。
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等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