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晚晴整个人呆住。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个自己所选之人,只觉他的身影是那么的高大。
高元义闻听此言,气得几欲昏厥:
“放...放屁!自古贵贱有别...你这狗杀才!安敢...安敢辱我?!老夫家财万贯...良田千顷...买个下贱娼妓,轮得到你......”
赵构听他这么有钱,暗暗记下。
见他再次口吐污言,辱骂渡晚晴为下贱娼妓,不由得火冒三丈,不等他说完,再次开口骂道:
“你这满口喷粪的腌臜老狗,渡姑娘生于天地之间,纵然身落章台,亦是灵气所钟!何贱之有?!”
“你这朽木枯骨,不为子孙积德,不思怜花惜玉,反以污言秽语相加,这般作贱他人,可还有半分人性?!”
“贵贱岂由金银定?尊卑何须门户量?贩夫走卒,凭力气吃饭!歌姬舞女,靠技艺立身!哪一个不是辛辛苦苦,清清白白!反倒是你,高元义——!”
赵构越说越气,猛的一指:
“你这为富不仁、满口污秽的老贼,才是真正的下贱龌龊!你扪心自问,你那万贯家财,千顷良田,来路可都干净?可曾沾着血泪?!”
“你今日逞淫威于瓦舍,仗铜臭以欺人!是谓不仁!强买强卖,坏南瓦规矩,是谓不义!为老不尊,觊觎少女,是谓无耻!三不该集于一身,你有何面目在此狺狺狂吠?!”
赵构话音落下,堂中先是一静,随后爆发出热烈的喝彩!
“好!”
“骂得好!”
“蔡兄高义!”
“鸡美兄在上,受在下一拜!”
“......”
渡晚晴双目含泪,怔怔的看着赵构,心中生暖,口中呢喃:“有君相知,死有何憾......”
而纪清漓和吴妈妈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他们知道,这下不但渡晚晴和熙春楼要完,那蔡鸡美的下场只怕更为悲惨。
高元义气得眼前发黑,指着赵构,哆嗦着骂道:
“混...混账!你...你这穷酸...连给老夫提...提鞋都不配!老夫就是要买她...就是要骂她!你这竖子...能奈我何?!你等着!今日...必要让你...知道老夫的厉害......”
“你厉害,你厉害,出门脑子都不带!”赵构嗤笑打断。
堂中许多茶客闻听此言,忍俊不禁,哄堂大笑。
赵构接着道:“你有钱又如何?钱能买你多活几年?钱能买来半分德行?可知‘邓通铸钱,饿死荒郊’,‘石崇斗富,身死族灭’,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你耳聋目盲至此乎?”
“你仗着囊中几个阿堵物,便视满堂宾客如无物,视瓦舍信诺如敝履,视青葱佳人如草芥,可悲可叹!活到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半点人味不剩!”
“我看你气息奄奄,满嘴无牙,嚼块软糕都费劲,分明是冢中枯骨,偏要强扮风流,效那枯杨生稊,垂死之年,犹思渔猎幼艾,真是老悖昏聩,不知死之将至!”
高元义被骂得气血翻涌,尤其那“石崇”“邓通”的诅咒,更如尖刀剜心,他指着赵构,目眦欲裂:
“你这杀才!安敢诅咒老夫?!这...这厮定是...定是与那贱婢早有勾连!来人!给老夫...撕了他的嘴...打断他的腿!”
高元义只带了三个人进南瓦,管家回府取钱去了,身边只剩两个负责搀扶他的健仆。
两个健仆知道,若没人相扶,老爷根本就站不稳,可老爷已经下令,不去肯定是不行。
两个健仆对视一眼,左边一人松开老爷,眼中凶光一闪,杀气腾腾的向赵构扑去!
“大哥小心!”
韩春松猛的起身,一把抓起桌上茶壶,双眼一横,迈步挡在赵构身前。
刘素云伸手摸向胯间小刀,那是她吸取昨日教训,专门准备的防身之物。
渡晚晴急得眼泪汪汪,身不由己的向前一步,袖中拳头,捏得梆紧。
纪清漓转过头去,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