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现成的贯铜钱。
只这金、银、铜钱三项相加,便已近六百万贯!
若再加上那些价值200万贯的田产商铺、丝坊海船,还有几十箱古玩珠玉......
总数怕不要逼近九百万贯!
要知道,岳家军最鼎盛时,所部十万大军,一年军费也不过六百万贯!
这高元义区区商贾,竟能“赔”出足以供养一支强军一年有余的巨款来?!
虽然这清单一看就知道,这是将整个高家都抄了,但也足以骇人听闻!
赵构哪会知道,这笔巨款中,倒有七成是知府张澄的家产。
清单上那“临安知府偕罪员高元义家”几个字,便是张澄给自己预留的退路。
赵构高兴万分,声音有些发干:
“这,这些,都是那高元义一人的家产?这高元义究竟做何营生?竟有钱至此?”
冯益早料到官家必有此问,立刻答道:
“回官家,老奴日前已派人查过。这高元义祖籍临安钱塘,本是个普通布商,后来走了大运,生得两个颇有姿色的女儿。”
“大女儿嫁给了临安知府做续弦,二女儿嫁给了临安通判为妾,攀上这两门贵亲后,便愈发势大。”
“他借着这层关系,先是垄断了临安城大半的彩帛绫罗买卖,日进斗金,后来又插手放贷、质库,以及强买强卖城中旺铺、近郊良田,家业滚雪球般越来越大,不过十数年光景,便积攒下这泼天家私,只是此人...”
说到这里,冯益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老奴查知,此人为富不仁,素日里刻薄狠戾,苛待下人。坊间多有传闻,说他家中侍妾、婢女动辄得咎,轻则鞭笞囚禁,重则拷打至死。”
“传言其宅邸后院,专有一口深井,便是用来处置尸身的,只是苦主皆是卖身的奴婢,又畏惧其势大财雄,加之有官府姻亲庇护,无人敢告官。”
“官家此番施以薄惩,实乃为民除害,功德无量啊!”
赵构听见“薄惩”二字,再看看手中这份清单,嘴角一抽。又听闻高元义如此狠毒,瞬间释怀,仿佛真做了什么好事一般。
他想起那高元义做下的恶事,心中升起冷意,问道:“那高元义如今何在?”
冯益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回官家,张澄张大人押送财物入宫时,特意向老奴禀明:高元义自知罪孽深重,已于昨夜晚间,在临安府大牢中‘惊惧自戕’了。”
“惊惧自戕?”赵构听得好笑,那高元义被打得手脚俱断,奄奄一息,哪来的气力“自戕”?
这个张澄,倒是会体察上意,竟然连老丈人也不放过。反正那高元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就死了,他懒得点破。
只将手上的清单又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开心。
有了这笔横财,内帑顿时充盈起来!什么特种练兵、革新军备、成立皇家企业啥的,都有了底气!
他之前对于花四十万贯买下熙春楼还有些心疼,多少有些后悔。
现在财大气粗,觉得四十万贯只是撒撒水,毫无压力。
冯益管着官家的内库,官家有多少钱他一清二楚。
他原本对官家买下熙春楼大有意见,看着内库中所剩不多的银钱,心中焦急万分。
此刻却把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看向官家的眼神都在发亮。
他想起官家让自己去索要“精神赔偿”时的场景,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这一切,从进入南瓦、化名送花牌,到和高元义争夺花魁,全在官家计划之中!
他此刻方知,何谓“天心高远、圣意难测”。
心中对官家的钦佩,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