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晚晴羞得几乎要把脸埋进胸口,耳根都红透了:“奴...奴觉得...东家与旁人...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纪清漓步步紧逼。
渡晚晴被问得急了,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飞快的瞥了赵构一眼,咬了咬下唇,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道:
“奴...奴也说不上来,只是...只是看过一眼...就觉得...看着东家,心里便很...安心...”
话一出口,她立刻又羞得低下头去。
“安心?”纪清漓微微一怔,咀嚼着这两个字。
席间一时静默。
吴贵妃与李幼娘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以为然的神色。
是啊,安心,自己从没像这两日这般安心。
纪清漓仍然觉得这事太过离奇,看一眼就能看出这许多好事?这也太会看了吧!
“好妹妹,难不成...你会看相不成?”
“姐姐说笑了。”
“那你快给姐姐说实话,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就看东家...买了许多痴呆......”
“啊?买痴呆?妹妹以前真不认识东家?”
“嗯...”
“啊?!我的好妹妹耶!你这是什么命啊!我咋没早点认识你啊......”
赵构听着两人的言语,心中不由得一荡。
原来如此,她选中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英俊的样貌。
而是那份在街边向稚子“买痴呆”时流露的温情,让她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光亮,这才生出了飞蛾扑火的孤勇。
他看着羞不可抑却勇敢袒露心迹的渡晚晴,心头旖念竟渐渐淡去,生出浓浓的怜惜来。
他转向吴贵妃,温言道:“夫人,渡姑娘与我有缘,这烟花之地,终非长久安身之所,我想着,不若还她一个自由,寻个清净地方安置了,让她往后能安稳度日,你看可好?”
吴贵妃何等聪慧,哪会答错这种问题,她眼波在渡晚晴身上轻轻一绕,温婉笑道:
“相公仁心,处处为他人着想,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岂会有异议?晚晴姑娘兰心蕙质,陷此泥淖实是可惜,还她自由,正是功德一件。”
赵构闻言大喜,只觉吴贵妃知情识趣到了极点,爱死了她,这皇后她不当谁当?
他一时激动,没有忍住,抱着吴贵妃就亲了一口。
吴贵妃活这么久,还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亲过。
她嗔怪也不是,谢恩也不是,趴桌上也不是,钻桌底更不是。
羞得很了,像小女儿家一般以手掩面,好难为情,而心里,却像吃了蜜糖一般。
赵构香了爱妃一嘴儿后,当即召来冯益,吩咐道:
“尽快在临安寻一处清净宅院,再雇几个丫鬟仆妇,好好安置渡姑娘。”
冯益立刻应道:“是,公子放心,老奴定当办妥。”
渡晚晴将这番话听得真真切切。
自由身?
安稳居所?
这是她六年来梦中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如今,竟变成了现实!
她眼中泪水滚滚而落,喉头哽咽着,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对着赵构,再次深深拜了下去。
“好了好了,起来吧,别老是拜呀拜的,今日除夕佳节,更兼三喜临门!正该开怀畅饮,开开心心才是!来来来,喝酒喝酒!”
“恭喜妹妹了!”纪清漓反应最快,她扶起渡晚晴,然后端起酒杯,笑道:
“妹妹得遇良人,脱离苦海,日后便是自在身了!来,和姐姐一起,敬恩人一杯!”
“敬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