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沈不弃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今日当有一战！你死，贼子去一爪牙。我死，大楚再折一人！”

徐慎之点头：“确实如此。”

沈不弃仰天大笑，手中红剑挽了个剑花，瞬间剑气充盈，红光大盛，只听他一声低喝在马背上轻点一下，整个人便如鸿雁翱翔般直掠向天际。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便跑开了。

“拦下他！”神卫以为他便要就此逃遁，有人大喝一声后只见无数黑影掠过楼阁檐角，直冲向半空中的沈不弃，犹如无数黑云压城欲蔽日。

“走狗...而已！”

只听半空中一声大喝，一道红光破晓。

徐慎之伸手接过一名砸向他的神卫，将他身上的力道卸去后推向一边，并顺手夺过了他手里的长剑，仰头看向半空中正向着自己急速掠来的一点红芒，沙哑着声音大喊道：“不弃！这辈子，是我欠了你了！”

话音落下，持剑的右手袖袍激荡，蓦然间两道墨痕从臂上一划冲天，仿佛有人执着墨笔在这天地之间狠狠地划了两笔，便成了两条咆哮的墨龙，盘旋着缠在那柄毫不起眼的铁剑之上。

半空中的沈不弃人还未至，那一点红芒却已经到了跟前，刺目的红色带着与空气摩擦发出的爆音，带着无比的威势与暴戾的凤鸣，狠狠地撞向了正咆哮而来的墨龙！

轰！

一声巨响，红色与黑色的剑气在半空中交织，将天空都映成了黑白两色。赤与墨的边缘，两柄坚毅而悲伤的长剑正狠狠地碰撞在一起，激荡起无数火花。

“你不是我认识的徐慎之，当年的他刚勇正直，不会为了一个可笑的愚忠而甘为走狗！”

沈不弃低声怒喝，手中红剑来来去去化作无数红光，身影也如残影一般来去不定，快速而狠绝地一剑剑刺出，每一剑都有呖声入耳，声声惊心。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今只有公子在，齐国人方能吊着一口气，还能知道自己本是齐国人！他出了事，齐国就真的完了。”

徐慎之面如止水，语气平淡，手中墨龙左右交织，一次次咆哮声中将那一道红影拦在身外。

“你放屁！”沈不弃大喝一声，一脚踹在沈不弃的剑上，接着那股子力气反身到了半丈之外，手中红剑一翻一挥一斩，两道剑气瞬间破空而出，犹如凤凰振翅，这两道剑气便如同激射而出的赤羽，带着破风之声袭向徐慎之！

“齐国有太子如此，十年之后如何，百年之后又能如何？！自诩为秦人也是早晚的事！”

徐慎之看着两道袭来的剑气，根本不放在心上，身上墨烟缕缕如烟似雾，缭绕之间眨眼便将那两道剑气包裹其中缓缓化作青烟，但是沈不弃的话却让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齐国太子的大智慧与惊才绝艳，世人又怎么能知晓...

你说十年之后，那便十年之后。十年之后，太子殿下必定威震天下！只是今日...

徐慎之猛地睁开双眼，通红的眼眸中痛苦与决然交织，望了一眼身前的沈不弃，仰头朗声道：“我徐慎之向天地诸神立誓！愿永受地府挫魂之苦，不赦不免，不入轮回！以敬世人效尤！好教天下人得知，莫学我这不仁不义之人！此话苍天可鉴！”

“你他妈闭嘴！”沈不弃一声怒吼，仗剑而来，背后如红日初生，霞光万道，手中长剑探出犹如金乌出海锋芒毕露，剑气之盛又如烈阳一般，竟仿佛天地失色，只余这一片红芒！

“你就如此自信，能擒下我？！”

徐慎之微微低头，眼神直直地看向正疯狂袭来的沈不弃，嘴唇嗫喏半晌却仍一言未发，终于化作一声长叹，举起了手中墨剑。

手中墨剑举起的那一刹那，天地便真正失了色。

那一柄氤氲着剑气的长剑突然无数墨色疯狂涌出，如雾般瞬间笼罩了整个长街，丝丝缕缕的剑气仿佛若有若无又仿佛无处不在。而那一轮初生的红日也与那一柄夺目的金乌一起，原本炽烈的光芒在狠狠扑进那一片黑暗后也渐渐变得暗淡，犹如没入黑夜的星辰一般，在爆发出最后的璀璨之后终于缓缓消失不见。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没有震耳欲聋的声音。

在这一片安静而茫然的黑夜中，一切终于落幕。

秦国关内，秦川脚下某座小城方圆百里犹如天狗食日，片刻而散。

当啷一声，一柄断裂的铁剑砸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