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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洁慢慢呼出一口气,暂时忘记私下里两个人的短暂交洽,主动开口。
“想喝什么?”
杜阅走近,目光扫过她身后琳琅满目的酒柜,又看回她。
“最好做的是什么?”
许昌洁皱眉:“问这个干嘛?”
“好奇。”
她忽然觉得有点脱力。
“……金汤力吧。Gin加汤力水,柠檬角,混一起就好了。”
“好。”杜阅点点头,“一杯金汤力。”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多少钱?”
许昌洁看了他两秒,然后转身,从酒架上取下金酒和汤力水。动作比平时慢一些,将冰块放入古典杯,量入金酒,注入汤力水,轻轻搅拌两下,夹入一块柠檬角。
澄澈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晃动。
她将酒杯推到他面前。
杜阅付了钱,却没有立刻去拿那杯酒。他看着许昌洁,说:“给你的。”
许昌洁彻底愣住了。她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玩笑或讨好的痕迹,但没有,他的眼神很干净,甚至有点过于认真。
“给我?”她重复了一遍,觉得荒谬,“我在这儿上班。”
“嗯。”杜阅点头,“所以,你应该经常调给别人,自己很少喝。”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在音乐的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
许昌洁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周围是震耳欲聋的狂欢,舞池里的人们在尽情释放,吧台边的客人大声说笑或调情,而眼前这个人,站在最喧闹的中心,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不像这里该有的话。
“我给自己调不要钱,你知道吗?”
“所以这是我给的。”杜阅推了推眼镜,“有什么问题?”
许昌洁与他对视片刻。
他眼神平静,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她伸出手,拿起了那杯金汤力,冰凉的杯壁贴上指尖。
没喝,只是握着。
“你有东西在我这。”许昌洁闭上眼睛。
“嗯。”
“你知道?”
“大概猜到了。”杜阅的声音依旧平稳。
“还要吗?”
“要。”回答得很迅速。
“我明天轮休,可以把它还给你。”
“今天几点下班?”
“就现在。”许昌洁说,“但我要收拾一下。”
杜阅抬起眼来看她。
“就现在?”
“就现在。”
许昌洁抬起酒杯,一口饮尽咽下。
冰凉的酒液裹挟着汤力水独特的微苦,划过喉咙,落入胃里,激起一小片短暂的、灼热的空白,这空白又迅速被一种破釜沉舟般的、不管不顾的情绪填满。
她放下杯子,杯底与吧台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等着。”她对杜阅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许昌洁转过身去,没再看杜阅的反应,径直穿过忙碌的吧台区域,走向后面的员工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