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杜阅喝完了那杯酒,喝完了那杯牛奶,在手机里给张砾他们发了消息知会一声。
敲敲桌子,也和许昌洁说了再见。
许昌洁有些愣,在这个地方没有几个人会好好说再见的,她轻轻笑笑,不是职业性的假笑,带着些许的诧异和柔软。
“拜拜,下次再来玩。”
杜阅点头然后慢慢绕开舞池大军走出了酒吧。
许昌洁看着他左右闪避的样子觉得好笑,又有点说不出来的新鲜。
“看什么呢?”王锋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手里拎着她的外套。
“没什么。”许昌洁接过外套穿上,指尖碰到口袋里一个微硬的方形小盒,她动作顿了一下。
王锋像是没察觉,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卡座:“珍珠走了?”
“你听见了?”许昌洁挑眉。
“张砾那大嗓门。”王锋不置可否,帮她拉开员工通道的门,“走了,送你回去。”
许昌洁笑骂了一句,跟着他走出去。
酒吧后巷与内场不同,所有声色都被抽干,只剩下一盏惨白的工作灯照着油腻的水泥地,空气里混着馊掉的酒液、烟蒂和廉价清洁剂的味道。许昌洁深吸了一口,不算好闻,但胜在真实,被凌晨的冷风一激,她缩紧了脖子,下意识把身上那件旧牛仔外套裹紧了些。
王锋跟在她后面出来,顺手带上了厚重的防火门,“哐当”一声闷响,彻底隔绝了里面的世界。
他步子大,很快赶在她斜前方半步,影子被灯光拉得细长。他没说话,只是摸出烟盒,磕出一支,也没让,自己点了。
猩红的光点在昏暗里明灭。
许昌洁也没指望他说话,这个点,累得连假笑都挂不住。
她把手插进外套口袋,指尖碰到糖盒的硬角。
王锋一直看着她,看出她指下一顿,就知道她摸得是什么,嗤笑了声,吐出一口烟,侧脸在烟雾里有些模糊,“比烟味儿强。”
许昌洁抠开铁盒,捏了一颗含进嘴里。
酸,清冽,瞬间冲淡了口腔里残留的浑浊的焦油感。她没说话,只是靠着墙,和他一起沉默地站了会儿,听着远处隐约的车流声。
“走了。”王锋抽完最后一口,把烟蒂踩熄,顺手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凌晨空旷的街道。
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辆出租车慢悠悠驶过,许昌洁把手塞回自己外套口袋,指尖又碰到了那个微硬的方形轮廓。
“今天谢了。”她开口,声音有点哑。
“谢什么?”王锋走在她旁边半步远,没看她。
“糖。”
王锋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听不真切。“用不着。”他语气还是那样,听不出太多情绪。
许昌洁撇撇嘴,没再往下说。
很快走到她租住的老旧小区门口。铁门关着,需要刷卡,许昌洁在包里翻找门禁卡
“就这儿吧。”王锋停下脚步,没有再送进去的意思。他一直很有分寸,从不过线。
“嗯。”许昌洁找出卡片,刷开门。
她推门进去,回头看了他一眼。
王锋还站在路灯下,手插在裤兜里。
“哥。”她忽然叫住他。
他抬眼看她。
“……新店的事,我再想想。”她说完,也不等他反应,转身快步走进了昏暗的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