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次见到大海，是○○处理完某个目标的那天。

拂过海面的海鸟发出阵阵鸣啼，仿佛是歌唱着不知哪地的民谣。海边的那头，太阳正在缓缓落下，沙滩上笼罩着一层落日洒下的夕色余晖。

因为杀联要回收目标的屍體，所以她不得已拖着它背朝落日倒退而行，鞋子踩在沙子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随后遗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大海，和在书上所看到的感觉不太一样。

咸咸的潮水扑鼻而来，海风吹动衣角，海浪舔舐着双腿，这种感觉理应会使人感到十分舒爽才对。然而，身上的那股潮湿与冰冷的感触包裹了她的全身，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讨厌感。

看到○○过来了，依靠在车门上的四村晓露出轻微的笑声。

怎么样，梦寐以求的大海？听上去有点欠扁的意味，但本人毫无恶意。

○○啪叽地一下放开手中的屍體，说怪恶心的。

到底是在说屍體恶心还是在说大海？亦或是二者皆有？四村晓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轻轻抖出一支。

我还以为你会说喜欢。他点燃香烟，燃烧的火光在暮色中一明一灭。

○○没回答，反而问起后勤人员什么时候到。

还有会儿吧，就已经着急回去了吗？四村晓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估摸时间。

○○点点头，回望和屍體一路走来的痕迹，已悉数被海浪抹去。

果然我不太喜欢大海啊。

此话怎讲我的大小姐？

潮湿、冰冷啥的吧，反正不会是我的理想型。

她停顿片刻，又接了一句。

况且，它不在乎任何人。

谈话间，杀联的后勤人员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他们接手了『还原现场』的任务，向四村晓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二人此次任务也算得上画上圆满的句号了。

收工收工。四村晓发动汽车，照常发开收音机，音乐很快填充了原本寂静的内部。

但我在乎。

快要离开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突然跟着收音机的歌曲没头没脑地唱了一句。放在平时她是绝对不会开口的，连有时候的团结卡拉OK都不去。

你这唱得不是挺好的，别学篁老爷子搞孤高啊。

○○笑了笑，没说什么。

待车子驶离了海岸，四村晓后知后觉对方话里的意思。

2.

【不行，没反应。人工呼吸……】

【坂本大哥，您负责胸外按压，我来人工呼吸！】

一股有节奏的力量开始按压我的胸口，香香的洗衣粉味朝我靠近。紧接着，温暖的气息……

我一个猛起身，精准且用力地撞在某人的脑门上。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坂本太郎和赤尾晶一脸担忧的神色，打算给我人工呼吸的朝仓信捂着脑门跌坐在地上，一旁的口罩男倒是一副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太好了，○○先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赤尾晶的眼角带了点泪珠，看起来有点被我方才的状态吓坏了。

“都这个岁数了还不会游泳。大叔之后报个游泳班吧，保不齐哪天就淹死了。”

口罩男说话还是那么毒，上辈子肯定是一口闷毒药死的。主要是我现在脑子还有点发懵，没精力和他掰扯。

胸腔处还残留着被按压的触感，尽管还有些闷痛，但呼吸已经顺畅了许多。我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膝盖站起身，海水顺着发梢滴落。

之前被我用头锤创飞的朝仓信盯着通红的额头，指着我大声抱怨，说你这家伙要是早醒了就说啊，还吐槽我的头是不是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