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确实有趣,有许多新兴艺术家的作品。苏樵乐甚至买下了一幅小型油画——描绘阿诺河上的晨雾,让他想起与洛伦佐初遇的那天。
“送给我的?”洛伦佐看到苏樵乐拿着画,眼睛亮了起来。 “挂客厅,”苏樵乐简短地说,“那片墙太空了。”
尽管不是明确的礼物,洛伦佐依然欣喜若狂。回程的路上,他一直抱着那幅画,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你知道吗?”下车时,洛伦佐突然说,“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
苏樵乐愣住了,没有回应,但心里某处悄然松动。
那天晚上,苏樵乐在书房工作到很晚。凌晨两点,他下楼倒水,发现洛伦佐还坐在客厅沙发上,对着一本中文教材皱眉。
“怎么还没睡?”他问,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洛伦佐吓了一跳,抬起头:“在练习中文书写。这些笔画太难了。”他揉了揉眼睛,看起来疲惫却执着。
苏樵乐走过去,看了一眼笔记本。洛伦佐正在练习写“苏樵乐”三个字,纸页上满是歪歪扭扭的尝试。
“这里要轻提笔,”苏樵乐罕见地主动拿起笔,示范正确的笔画顺序,“然后在这里顿一下。” 洛伦佐专注地看着,眼神明亮:“你可以教我吗?” 于是,凌晨的客厅里,两人头挨着头,一个教一个学,安静而专注。苏樵乐发现自己意外地有耐心,而洛伦佐学得认真,进步迅速。
“为什么突然这么努力学中文?”苏樵乐问。洛伦佐没有立刻回答,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想更好地理解你。还有...万一以后需要在中国生活呢?”
这句话中的暗示让苏樵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有追问,但某种希望悄然在心底生根。
教学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当洛伦佐终于能写出还算工整的“苏樵乐”时,他高兴得像是赢得了重大胜利。
“谢谢你,”他真诚地说,眼神温暖,“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苏樵乐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喜悦,突然感到一种冲动。他伸出手,极轻地拂过洛伦佐的脸颊,拇指擦过他的下颌线。
洛伦佐愣住了,呼吸微微急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个触碰持续了几秒钟,苏樵乐才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迅速收回手。 “该睡了,”他转身走向楼梯,声音略显僵硬,“明天再练。”
“晚安,苏樵乐,”洛伦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谢谢你。”
那一夜,苏樵乐没有做噩梦。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第二天早晨,苏樵乐接到一个紧急工作电话——一个原本推迟的海外拍摄项目突然重启,需要他立即前往纽约一周。
通完电话,他下楼发现洛伦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正在给云朵梳毛。 “早上好!”洛伦佐笑容灿烂,“今天尝试做了中式葱油饼,希望成功...”
“我需要去纽约一周,”苏樵乐打断他,“今天下午的飞机。”
洛伦佐的笑容僵住了:“一周?这么突然?” “工作,”苏樵乐简短解释,避开他的视线,“紧急项目。”
早餐在沉默中进行。洛伦佐明显失落,但还是细心帮苏樵乐整理了行李,准备了路上吃的食物。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几乎无言。到达航站楼时,洛伦佐突然说:“我会想你的。” 苏樵乐的手顿了顿:“一周而已。” “还是会想,”洛伦佐坚持,眼神认真,“每天都会。”
苏樵乐没有回应,但下车时,他罕见地拍了拍洛伦佐的肩膀:“照顾好云朵。” “我会的!”洛伦佐立刻保证,眼睛重新亮起来,“每天给你发它的照片!”
纽约的一周忙碌而紧张。苏樵乐每天工作超过十六小时,几乎没时间休息。
但无论多晚回到酒店,他都会查看手机,看洛伦佐发来的云朵的照片和日常琐碎的分享。
“云朵今天学会了击掌!”“尝试做了新菜式,等你回来做给你吃。”“今天中文课学到了‘朝思暮想’这个词,很适合现在的心情。”
每条信息后都跟着一个小爱心表情。苏樵乐从未回复,但每条都会仔细看完。
最后一天,洛伦佐发来一条特别的信息:“有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等你回来再说。一路平安【红心】”
这条信息让苏樵乐莫名不安。重要的事?是什么?好还是坏?
回程的飞机上,他罕见地无法静心工作,一直想着那条信息和洛伦佐可能要说的事情。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回家,期待看到那个在门口等待的身影。
飞机着陆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机,却发现没有任何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