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有…有牌子…”王墩儿牙齿打颤。
“牌子?”
我嗤笑一声,从包袱里掏出那面沾了鸡血的破锣,塞给王墩儿,“墩儿!给师父使劲敲!就喊‘胡三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不出来!砸你冰雕!’”
王墩儿脸都绿了:“师…师父…这…这不好吧?胡大仙…”
“废什么话!敲!”
哐哐哐——!!!
刺耳破锣声瞬间撕裂了雪山坳的寂静!
王墩儿扯着哭腔的破锣嗓子在山谷里回荡:“胡大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不出来!砸你冰雕啦——!”
敲了没三下。
呼——!!!
一股比刚才猛烈十倍的寒流,如同极地风暴,猛地从冰屋里席卷而出!
卷起漫天雪雾!
王墩儿手里的破锣瞬间冻成了冰疙瘩,连人带锣被吹得像个滚地葫芦,惨叫一声滚出去老远!
冰屋门口,胡三姑那高挑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一身雪白狐裘,纤尘不染,冰雕玉琢的脸上寒霜密布,那双冰碴子似的眸子死死盯着我,里面的寒气能冻裂钢铁。
“姜九阳!”
她的声音脆生生,却带着能把人灵魂冻裂的怒意,“你想死?!”
“死?”
我顶着刺骨的寒风,梗着脖子,嬉皮笑脸地指了指自己额头那道赤红色的、属于她的烙印印记,“三姑奶奶,您这话说的!我死了,您这‘学费’不就白交了?您那点冰魄媚惑劲儿,不就没地儿施展了?”
我拍了拍胸口,震得铜钱裂口一阵刺痛:“省城!‘滨江新城’工地!您猜怎么着?挖出个‘九锁镇尸棺’!里头蹦出个快成飞僵的毛僵尸王!好家伙!凶得没边儿!您那点冰碴子,估计给人家挠痒痒都不够!这不,您那宝贝‘学费’差点被那尸王当糖豆嚼了!您说,我这‘学费’要是没了,您这‘研究项目’…是不是得黄?”
胡三姑冰冷的瞳孔猛地一缩!
“九锁镇尸棺?毛僵巅峰?”
她声音里的寒意更重,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松花江畔…竟有这种东西?”
“千真万确!”
我一指身后冻成冰雕、瑟瑟发抖的王墩儿,“您看我徒弟都冻成啥样了?尸王凶气冲的!那尸王现在跑松花江下游老黑山‘将军坳’养膘去了!眼瞅着就要变飞僵!到时候,别说我这‘学费’保不住,它要是成了气候,第一个祸害的,就是咱这白山黑水!您那冰雕雪屋,够它几爪子挠的?”
胡三姑沉默了。
冰雕般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那双冰眸深处,一丝极其凝重的寒芒在急速闪烁。
她瞥了一眼我额间的赤红烙印,又看了看我胸口那枚虽然裂开、却依旧散发着令她忌惮气息的铜钱。
“…将军坳…”
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冰眸扫过我,“你想如何?”
“简单!”
我一拍大腿,“您老受累,跟我走一趟将军坳!咱俩联手,把那尸王冻成冰棍儿!您取它尸丹研究寒气,我保住‘学费’!双赢!”
胡三姑冷冷地看着我,足足看了十几息,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高风险高回报的货物。
最终,她红唇微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滚。”
说完,身影一晃,连同那冰屋门口的寒冰牌子,瞬间消失在漫天风雪中,只留下更加凛冽的寒风。
“师…师父…她…她让咱滚…”
王墩儿抱着冻成冰疙瘩的破锣,哭丧着脸。
“滚?嘿嘿!”
我浑不在意地咧嘴一笑,从包袱里掏出那根掉毛的朱砂笔,蘸了点口水(实在没水),走到胡三姑冰屋门口那光滑如镜的冰壁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歪歪扭扭、极其醒目的大字:
“胡三姑欠姜九阳保护费一次!赖账不还!天打雷劈!”
写罢,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墨宝”,招呼王墩儿:“走!下一家!黄皮子洞!”
王墩儿看着那行字,小脸煞白,仿佛已经看到胡三姑暴怒之下把他冻成冰雕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