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了？”小鱼走在她身边，却离得有点远。

陈美莲拿过她的书包说：“最近没生意就回来看看。”

“考试怎么样？”

“还行。”小鱼低头看着靴子踩在雪里，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陈美莲说：“等会儿到家给你个惊喜。”

“哦。”很奇怪，她心里并没有期盼的感觉。

她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这么漫长。

“妈妈。”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小男孩冲过来抱着陈美莲。

小鱼怔了下，恍如一盆冷水从头顶上浇了下来。

“这是你弟弟。”陈美莲拉着男孩的手朝她介绍道。

男孩睫毛很长，眉眼间有父母的影子，比她小不了几岁，他站在面前，脆生生喊了句：“姐姐好。”

小鱼余光感觉陈美莲在看自己，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模糊不清地应了声。

陈美莲说：“当年计划生育有了你，拿了那个独生子女补贴的钱，可谁知到后面你弟就来了，实在是舍不得打掉。”

她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小鱼的神色，见她没反应继续道：“后面生了下来，记在别人名下了，这几年才回来，跟在我们身边，读四年级。”

小鱼笑笑说：“是吗？那挺好的。”

陈美莲说：“是啊，这些年让他在外面也不好受，和那家人商量了下就接回来了。”

小鱼没心思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到房间里，把书包里的寒假作业拿出来放好在桌子上。

她坐在窗前，发着呆，像是在赏雪，可是飘落的雪花激不起她双眸的一点怜爱。

“咔哒。”门被打开，徐凌轩走到她身边说：“姐姐，能陪我玩游戏吗？”

小鱼偏过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不行。”

她拿出了一本空白的绘画本，握上铅笔，准备画画，刚下笔，徐凌轩伸手打飞了她的笔。

小鱼火气上来，握紧了拳头，问：“你什么意思？”

徐凌轩一脸无辜地说：“陪我玩嘛。”

小鱼眯起眼直直地盯着他说：“不行。”

她拉开椅子弯腰去捡那只掉落的铅笔，它滚到了床底下，十分不好拿。

小鱼跪着用扫把带了出来。

“就一会儿。”徐凌轩赖在她旁边不肯走。

小鱼不想搭理他直接说：“玩你的去。”

徐凌轩再次伸手想打掉小鱼手中的笔，不过这次他没得逞。

小鱼抓过他的的衣领，直接给他提了起来，说：“你找抽是吧。”

徐凌轩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装的，张着嘴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鱼给甩到沙发上不理他，自顾地在纸上画。

谁料这玩意儿实在是太能嚎了，她受不住，耳朵都胀得发痛，恨不得当场掐死。

陈美莲闻声走了进来，看见徐凌轩的模样脚一跺，拿起边上的纸巾给他擦泪。

她问：“怎么回事儿啊？。”

徐凌轩指着小鱼说：“姐姐欺负我。”

陈美莲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带着一丝探究：“是这样吗？”

小鱼自嘲式地勾起嘴角，他可真能演啊：“不是，他自己非要来打扰我，自找的。”

陈美莲皱了眉头说：“你得多让着点弟弟，毕竟他比你小。”

小鱼不作声，心里嘲弄了一番，说：“他跟我没关系，。”摔了笔，从房间里出去。

陈美莲没拦着她，任由她没穿外套出了门。

天上飘着雪，她转头一看，边上的玻璃镜面反射着头顶点点白色，像是头皮屑，伸手掸了下，抖落了下去。

她行走在乡间小路，有点茫然，四周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仿佛是怕冷空气灌进去。

她垂下眸，靴子踩进雪里嘎吱嘎吱响，缸里的水结了层薄冰，漂浮在上面，用手一捅，碎了，刺骨的冰水浸湿指尖。

“小鱼怎么不回去，不冷吗？”张大爷站在远处的石阶上，一身棉衣，双手插进袖子里。

“还好。”她大声喊了句。

沿着家周围绕了几圈，她静了心，返了回去。

暖黄的灯光亮着，几人围坐在餐桌上吃饭。

陈美莲倪了她一眼说：“知道回来啊，还以为你在外面要冻死自己。”